第一百九十六章 脉搏

陈兆军心里非常清楚吴凤瑶现在对自己的依赖性，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一个纯洁的大学生，竟然可以放弃自己热爱的教育事业，不得不说，吴凤瑶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孩。陈兆军的这种做法逼得吴凤瑶不得不为了她所喜爱的事业改变自己。没办法，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圣人根本就活不下去，换句话说，如果陈兆军自己也是这么一个圣人的话，那他绝对不可能累计那么多财富，也绝对做不成那么多事。就像陈兆军当时对吴凤瑶说的那样，换成是陈兆军自己，即使是重活回来，也是有一分就捐一分，不留分文，自己最终的结果还是一事无成，而且做成的事，恐怕还不如现在随便捐助一个县城失学孩童多。陈兆军不是不想帮助这些孩子，但是他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推动整个社会的进步。这也是陈兆军为什么去改变吴凤瑶的原因之一，他改变她，也确实是为了帮助她实现她的想法。

其实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和时间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陈兆军知道吴凤瑶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姑娘，就像是一张白纸，对于社会的认知程度很低。哥哥的去世使得她情绪低落，没有了精神支柱。如果他哥哥还活着，不管她哥哥现在在哪里，吴凤瑶当然会首先看来哥哥的意见和建议，自己肯定说什么都没用，就算是被吴凤瑶发现了捐款被贪的事，结果也肯定一样。吴凤瑶绝对不会因为此而改变过来，甚至不会因为此而换一种生活。经过接触，陈兆军知道，吴凤瑶算是很坚持自己的想法，她抱定着要帮助贫困孩子的想法。能出现现在这么反复的状况，完全是因为陈兆军自己想要短时间内便改变她的决定，陈兆军知道这么迅速并不好，但他唯有这么做了。相比起之前，这样其实好了不少。

陈兆军想尽快，是因为他已经想要离开了，他要去苏联一趟，一方面是要找西罗诺夫算账，另一方面是想看看输油管道的进展如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需要借此顺便去观察观察苏联的环境，以免到在苏联解体的时候自己这边因为操作不当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当然，就算陈兆军想着尽快，也必须等到吴凤瑶的学习稍有成效才行。只有那样，才能够真正地甩手不理。因此，趁着美智子离去前往日本的这段时间，陈兆军几乎是整天陪着吴凤瑶，一方面是教导她一些财经方面的知识，一方面是加固她那刚刚形成，并不太稳固的价值观念。

原本，陈兆军已经准备了半个月的时间耗在这的了，但美智子才刚刚离开没几天，吴凤瑶就告诉他，她已经颇有心得了，能够独立操作了。

陈兆军觉得，这应该是吴凤瑶看出自己急迫想离去，从而体谅他，才这么说的吧。因此，陈兆军很系统地选择了一些问题对吴凤瑶进行提问，结果却发现，吴凤瑶确实在基础知识方面过关了，而且对于很多事例她还能给出自己的观点。虽然这些观点有点模式化，但这确实是书本上下来的知识，说明吴凤瑶这段时间确实非常用功，在短时间内就把这些基本的东西学习到手了。

“吴凤瑶！书本上的基础知识你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应该更深一层地学习以及实践了！”陈兆军说着，从桌面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又说道：“这里是五百万电真空的原始股份，现在市值已经超过了一千万，我现在将它交给你，并且会跟你签订一份股权代理协议。虽然我会在协议上写明，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我的这些股份你可以拿去操作，这些股份的价值我不管，哪怕到最后每股的价格只剩下原先的百分之一也好，我只需要你保证这些股份的持有量！你清楚了吗？”陈兆军从一开始便已经打算好将电真空的股份交给吴凤瑶去打理。陈兆军清楚，不管怎么样，直接给钱是不合适的，这样与授人以鱼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只有让吴凤瑶学以致用，真正地去体验，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创造财富，才是根本的办法。其实陈兆军心里清楚，我国证券市场刚刚开放，连续几年的牛市可以让吴凤瑶学到非常多的东西，只要她不是太笨，挣钱的事是指日可待。

吴凤瑶听到陈兆军说的五百万原始股之后，心里先是一阵佩服，觉得这个陈兆军确实非常厉害，竟然在证券市场开放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购了五百万的原始股。而在听到陈兆军之后的说法之后，她心里又是一阵的紧张，她知道，以后这些股份的命运就该掌控在自己手上了，靠它来赚钱不难，想要保住它，也并不是件简单的事：“陈兆军，我有点担心！”虽然她很努力地想在陈兆军面前表现得自主一点，但是事到关头，她还是胆怯了。这确实，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笔基数的股份让自己这个穷丫头来掌握，当现实来临的时候，相比起从前的想当然差距是非常大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刚开始可以进行少量卖出买进尝试一下，等你真正对自己有信心的时候，再尝试更多的交易。有不懂的地方，你也可以随时打电话问问美智子。你可以放心，待到完全学会的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让自己不亏钱了。”陈兆军笑道，他当然清楚吴凤瑶此时的矛盾心里，很需要鼓励才行。反正现在的证券市场刚刚起步，要想玩转股票，确实不是件难事。

“我想……我知道了！另外，真的很感谢你！其实，我原来只准备跟你借一点点钱的，但是你让我操作价值那么高的原始股，我……”吴凤瑶小心地说道，她很担心，陈兆军又会因此而说她心态有问题。这段时间，她确实很努力地去迎合陈兆军对她的改变了，但是有些东西不说出来确实没法解决。

“你放心吧，只要持股量不变，我还是那句话，赚多少是你的，亏多少是我的，我是不会因此而责怪你的！你记住，我并不是一个慈善家，对于做慈善事业，我也并不是很有兴趣，或者说我并不计较一时之得失，我需要保证我自己的付出与回报，这些回报可以是多种形式的。所以你好好操作，别把我的钱给我亏下去。另外，记着善待自己就行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陈兆军从她话语里听出她心里的想法，知道这个小姑娘确实很希望按照自己说的去做，想按照自己给出的观念去改变，知道她因为观念的冲突强烈而难以适应的矛盾心理，需要自己的监督。因此，适当的鼓励还是需要的。

吴凤瑶站在原地思考了一番之后，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离开吧！”

陈兆军笑了笑，从文件袋中取出一份协议，并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交给吴凤瑶说道：“你签订这份股权代理协议吧！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打电话问美智子或者问我，我们会帮助你的！”陈兆军还是不太放心，便有了后面那句话。

川崎重工株式会社的一帮高层因为帝国石油压价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但不管他们怎么去尝试，都没办法说服帝国石油他们按照合同给价，帝国石油坚持要在与川崎重工原先签订的合同过期之后重新拟定一份合同，除非川崎重工愿意在价格方面压低百分之三十，否则哪怕是亏损掉一半的预付金，他们也是愿意的。也不管他们怎么去努力，也没办法在日本经济如此萧条的情况下再找着其他更合适的买家，即使有人愿意买，给出的价格也是低廉到让人无法接受的程度，相比之下，帝国石油算得上是很“慷慨”的了。

川崎重工一班高层确实很不甘心，毕竟如果真按照帝国石油的说法，压价百分之三十的话，那别说没利润了，就连成本都要亏进去不少。但是，如果不卖给帝国石油，那川崎重工的结果就只能是亏损更多。而帝国石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哪怕是一个百分点都不愿意退步，他们也不在意僵持下去，反正僵持的结果是川崎重工的损失。

不仅川崎重工的高层为此焦头烂额，一些部门经理等中层的管理者日子也不好过。船舶市场营销部经理渡边则是其中之一，不过比起那些董事会的高层来说，他的日子相对好过不少，至少不用因为两座海上钻井平台卖不出去而亏损什么。而且，这十多年来，从基层一直做到部门经理，渡边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了，就算公司被迫裁员，他相信也绝对不会裁到他的头上。

自从日本经济危机以来，渡边就一直在忙着跟帝国石油那边联系，现在这个情况，使得渡边俨然成为了川崎重工的传话筒，对于这两座设备，他已经不具备拿主意的权利了。当然，渡边也乐得如此，否则公司上层非要将这两座海上钻井平台的业务压给自己，这么大的责任一压迫，想不被裁员也不可能，谁都知道，帝国石油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因为自己说什么而改变，这种业务根本就没办法完成的。

当然，相应的业务要求是有的，比如渡边等一帮中层甚至是基层员工，都接到公司上层们的要求，让他们尽可能地为这两座海上钻井平台寻找一个合适的买家。谁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谁都会为此去努力。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种事情，做成了，自己能获得赏识，做不成，公司也不会找你麻烦。

渡边也曾尝试着去寻找，但很快便放弃了，谁都知道日本经济萧条，虽然川崎重工给出的价格相对合理，但是谁也不愿意用大量的现金积压这样两座大型海上钻井平台。因此，在谈了几次，没有结果之后，渡边已经没打算再在这上面花工夫了，他现在需要的是，趁着还能赚点钱，多体验一下生活，别等到以后公司都垮了没法体验喽。当然，公司还能支撑下去自然最好，经过这次危机之后，相信自己以后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了吧。

这天下班后，渡边还是和往常一般，去寻找一家仍然在营业的咖啡厅，喝上几杯咖啡，或者去寻找一两个娱乐场所好好疯狂一下。

不过，这次还没等渡边走到呢，便在短短的路途中遇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渡边没想到，这个人这次是给他带好运来了。

“您是美智子吗？”渡边看着眼前的人，很好奇地打量着，并问道。

“您好！渡边君！”美智子很有礼貌地鞠躬说道，不过她的动作此时有些生硬了，毕竟嫁到美国太长时间了，对于日本的礼仪她已经有些生疏了。这次她根据陈兆军的要求飞回来日本之后，首先是进行了一番调查取证，确定了川崎重工确实被帝国石油压迫，并且还从中知道了川崎重工船舶市场营销部经理渡边是自己曾经在东京大学时候的老同学。因此，美智子今天很“碰巧”地出现在渡边经常出现的地方，就是准备将自己的想法跟渡边说说，让他去牵线联系，也算是用一笔业务照顾一下老同学了吧。

“真是美智子！”渡边惊奇地说道：“哈哈，我们也有十年没见了吧？你还是没变，还是原来那么漂亮！”

“呵呵！承蒙渡边君夸赞！”美智子笑笑说道。

“嗯！美智子，这次有缘一见，一起去喝个咖啡吧！”不管有没有出现经济危机，渡边在自己从前的老同学面前都从来是很自豪的，毕竟，川崎重工可算得上是大企业大公司了，能在这里面混到市场营销部经理，也确实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了。

“好的！那就麻烦渡边君了！”美智子本来就是准备着跟渡边商量的，能找个地方喝点东西自然是最好了。

到地方之后，渡边才又问道：“美智子，想当初，你可是我们学校里的红人哪，多少家公司都想着你毕业之后能去他们哪里。结果你却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竟然在毕业后选择到第一证券市场去做一名经纪，我真的是很佩服你的勇气！”渡边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一点洋洋自得，毕竟，当初的红人，在做经纪之后，再怎么厉害，她也不可能拥有多么好的职位，也不可能拥有多么大的成就。相比起来，自己是好太多了。其实谁都知道，当初如果美智子选择一家公司工作的话，现在肯定会混得更好。毕竟因为这次日本经济崩溃的关系，日本的股市可是一直在跌啊，再好的经纪，也要面临失业的危险。

“呵呵，那是以前的事，不提也罢！”美智子喝了口咖啡，并皱眉看了那咖啡一眼，显然是对这拙劣的咖啡不适应了。

渡边并没发现美智子的反应，继续问道：“怎么样？嫁人了吗？你现在还在工作吗？”在日本，一般女人在结婚之后就应该在家呆着，而不会再出来抛头露面了。以渡边的理解，美智子当初选择去证券市场工作，就是因为想在混了两年之后找人嫁掉，否则以她的才华，确实更应该去找一家大公司。

“是的！我已经嫁人了，但我现在仍然在工作，我在你们公司打听了一下，现在是特地来找渡边君商量一件事的！”美智子回答道。

“你还在工作啊？呵呵，那最好了！唉！想想现在我们国家的经济，确实造成了太多困难的人了！不过，我想，只要撑过这个难关，不管是我们国家还是我们，都会有好日子过的！这些年，我虽然做得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混到了经理的职位，相比起其他人来说，我算是不错的了！所以，就算你有点什么事情，我想我还是能帮上一点的。”说着，渡边喝了一口咖啡，没等美智子回答便又说道：“不过，做到这个位子也不太好过啊！太忙了！特别是这两年，经常出售的都是万吨十万吨级的轮船，而且还是那些国外公司的，让我这个营销部的经理跑东跑西的，过得太没有闲暇了。最近刚刚忙完中东一艘二十万吨油轮的销售，才稍稍地悠闲了点，否则，我恐怕就没空帮你了！说吧，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就没二话，谁让我们是老同学呢？”渡边已经听出来了，美智子是有事要求自己，因为他之前已经推掉了一帮类似于美智子这样的同学了。这次，相信美智子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她丈夫。渡边对付这方面的事情非常有经验，既要做到让对方感觉自己混得不错，又要推辞掉对方。说起来也确实，美智子当初这么一个红人，竟然还要放低姿态来求自己，任谁也会产生优越感哪。

“这次主要是我们公司进行一下采购活动，根据我们情报显示，你们公司为帝国石油生产的两座海上钻井平台，好像现在帝国石油正在拿这个来卡你们。我想，我们应该可以进行一次双赢的合作。”美智子这会算是听出渡边的自夸语调了，她也没想去表态什么。毕竟，相比起来，她应该算得上是真正有钱的一类了吧，于她而言，现在更需要的是成就感，而不是虚伪的浮夸。如果她现在跑去跟这个渡边攀比，那不是显得跟渡边一样没品，一样地二百五？

“什么？采购海上钻井平台？”渡边听后差点把手上的咖啡给洒了出来，他哪想得到，美智子这并不是来求他，反而是来帮他的，如果美智子所说的“双赢”能够实现，那自己的前途就广阔了。不过，他很怀疑，美智子之前不过是一名证券经纪人而已，哪来的这么大的能量？于是，他试探着问道：“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为哪个公司服务？你老板是谁？真的需要这两座设备吗？”

“至于我老板是谁，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可以全权代理这个事。我们公司叫‘兆军房地产公司’。”美智子很优雅地喝了口咖啡，她清楚渡边想的是什么，她也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