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曾经问过泉源,自己这样喜欢老刀是不是值得。
这是个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值不值得这样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就像泉源以前喜欢着贺晨曦,喜欢到令自己痛苦也不敢流露出一点对她的这种感情;喜欢到忍耐着情感默默看着她,甚至祝福她在与旁人的恋情中得到幸福;喜欢到她与别人的恋情遭遇挫折时便展开翅膀将她护牢在羽翼下,对她说她总能遇到更好的人……
这样的喜欢卑微而痛苦,但沉浸在这份喜欢中的时候泉源并没有觉得不值得。
直到如今她也没有觉得不值得。
她在这份喜欢里认清了自己,而且……无论多么痛苦与卑微,她都曾经在这份喜欢里得到过幸福与快乐。
小妖问她,是不是应该放弃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仍旧只有自己知道。
人是一种十分擅长趋利避害的生物。
当喜欢一个带来的痛苦大于喜悦的时候,喜欢这种情感自然就会退却了。
所以在华蓉为小妖与老刀唏嘘的时候泉源说:“你也说喜欢喜欢总要先欢喜才行,也算好事。”
华蓉说:“我只是觉得她做决定太匆忙,对大家都不公平。”
泉源说:“看看吧,她也没有那么任性,不会故意去害人家。”
“总之这样的冲动不好。”
“是啊老妈,但感情上的事情别人插手不好,她自己有分寸的。”
“我是怕她做傻事。”
泉源拍拍老板椅扶手:“坐上来啊秘书。”
华蓉:“……”
泉源哈哈哈。
华蓉卷袖子:“谈个恋爱就嚣张得不行了是吧,停不下来了?”
泉源忙站起来举手投降:“娘娘千岁,娘娘你坐。”
华蓉在泉源的老板椅上坐好,惬意地转一圈儿:“爱卿想说什么?”
泉源坐在办公桌上:“我也怕你做傻事。”
华蓉道:“我能做什么傻事?”
泉源说:“你不做傻事。那你教教我吧。我要不要跟刘云同居?”
华蓉压住一声惊叫:“发展这么快?”
泉源点头:“我爸爸跟阿姨都知道了,陈瑜也知道。”
华蓉说:“怎么说?”
泉源说:“还没谈过,不过不反对吧。周末叫刘云去家里吃饭了,挺好的。”
华蓉真心为她高兴,笑问:“你就是来秀的吧,什么要不要同居,早决定好要同居了不是?我虽然觉得你们这个速度有点快,不过你生活习惯那么差,也应该有个人在旁边看住你。说起来什么时候安排刘云来给我请安?把我的人拐走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泉源伸手揉了揉华蓉的头发:“所以你也支持我们同居吧?”
华蓉有点奇怪,问:“怎么了?还发生什么了?”
泉源说:“没有。就是想你也谈了好几年了,怎么还跟男朋友分居。”
华蓉神情瞬间就淡下来了:“我们情况不一样,你跟刘云热恋,我跟华夏七年之痒。”
泉源于是就坐在桌上扳指头:“也还没到七年啊。”
华蓉站起来:“别卖萌了,不爱聊这个。你也说恋爱的事情别人管不了,我跟华夏你站边上看就行,操什么心呢。”
泉源按住华蓉的肩膀又把她按坐下了。
华蓉护短,但绝对算不上温柔,其实脾气挺大的,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拒绝交谈的态度这么明显。她平常很顾虑泉源的情绪,就算自己不高兴也会顺着泉源说几句。
因此泉源明白华蓉跟华夏之间的问题似乎挺大的。
泉源跳下桌,靠在椅子扶手上:“到底是怎么了?上次的不愉快大家说开了就好。我也不介意,说到底他那个样子还不是吃醋吗?吃醋不就是爱你的表现?”
华蓉摇头。
泉源蹲下来扶着她膝盖向上望着她:“跟我说说嘛娘娘,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啊。”
华蓉啐她:“刘云别想过我这关了,看她平常都跟你说点儿什么玩意儿,把你影响成这样。”
泉源摇头:“本性暴露而已啦,我就是这样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啦。”
华蓉把她的头推开:“好了好了。”
泉源伸手按华蓉眉头:“真的,怎么了?你老说事情都是自己作出来的,你要是跟华夏真不行,要分手我也支持你。要是放不下就好好过。我跟华夏认识这么多年,他是个好男人,你不要一直闹脾气搞得最后两个人都受不了。”
“受不了那就跟我分啊!”
泉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因为华蓉眼眶都委屈红了。华蓉跟贺晨曦不同,没有那么多愁善感。一个已经准备好成立家庭并且为这个目标努力过的女人是要比别人都成熟许多的。就连泉源自己在情感的方面也无法跟她相比。
因此泉源才会说那些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安慰的话,因为这些道理华蓉自己也懂,只是大约情感上有点冲动,自己转不过弯来。
——泉源本来是这样以为的。
但看华蓉的样子,又觉得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她搂住华蓉,轻轻拍她的后背:“好蓉蓉,不难过,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华蓉埋头在泉源怀里啜泣,还用力在泉源手臂上掐了好几把。
“混蛋!混蛋混蛋!”
“好,混蛋。”
“神经病啊!讨厌死了!都滚开!”
“嗯,是神经病。”
“我要烦死!”
泉源抚摸华蓉的头发:“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华蓉哭着说:“我怀孕了。”
泉源按住她肩膀:“什么时候?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