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赫哲。
跟赫哲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快乐与满足的。
他是可靠的兄长。
即使后来分开两个人也仍旧保持联系。
其实一年也联系不了几回,但是见面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那种亲切与默契。
泉源觉得初恋是最终会化成亲情的。
其实她的初恋跟别人的稍有不一样,但那种与众不同的感觉都差不多。
刘云说:“我遇到很高兴,我们聊了聊。那时候彼此又单身。其实我也没有想要再次跟她在一起的意思……不怎么强烈。我们两个不合适才分的手,分手之后也很久没有见过。只是……我觉得那时一切顺利,太高兴了,总想有人分享。刚好遇见她。”
这段经历略过不谈。
刘云说:“我小时候……”
她突然转了话题。
刘云小的时候,当她开始有记忆,家庭关系就已经变得有点古怪了。
外祖母过世后刘云的母亲变得更加多愁善感起来。那时候她也才十*岁,大概是晚来的青春期忧虑吧。而且也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几年里都没有怀孕。
刘云外祖母那些未婚生子,克夫之类的不好的名声也传出来了。
刘父家里是贫农出生,再根正苗红不过,但是却格外迷信。
家境好了以后更是变本加厉。
刘云的祖母嫌弃儿媳妇生不出孩子,又说她命硬不吉,将儿子的耳朵也要磨出老茧来。
刘云的母亲虽然看上去柔弱,骨子里又有种傲气。
总之婆媳关系是世界上最难处理的东西。久而久之,夫妻之间也变得没有那么亲密了。
这时候刘云母亲怀孕,剩下刘云。
是个女儿。
这个女儿送去给算命先生看,谁知是败家破户的命格。一下子不得了了……家里面顿时觉得事事不顺。
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
总之刘父也开始觉得妻子女儿不祥,那以后祖母又大病一场……这么地,有一天刘云回到家里听见嘈杂的哭闹声。那时候她年纪小并不明白,只听姑母说是他爸跟外面一个据说旺家的女人搞上了。
姑母神情怪异,倒说不上是丢脸或者愤怒,反而有点幸灾乐祸。她就一直在跟刘云母亲说这件事,绘声绘色地,刘云才隐约明白父亲跟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对方还怀孕了。
这些事刘云仍旧不懂,她只是觉得姑母的话令母亲伤心,于是她就朝姑母吐了口水把人赶出去。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搞上了是什么,跟外面女人有了孩子是什么。
不过那个时候她那位美丽柔弱又出奇高傲的母亲……会抱着她教她念诗背词的母亲已经故去了。
像是朵花过了花期,无力回天,衰竭枯朽地落下枝头。
刘云父亲娶了那个“外面搞上的旺家女人”。有后妈就有后爹,何况刘云父亲最初就不喜欢这个女儿。
刘云的童年过得挺辛苦。但她与自己的母亲不一样,也许是身体里混入了两代土生土长庄稼汉的血,她既有城里人的聪明灵慧与狡诈也有乡土气味十足的耐摔耐打耐逆境。
刘云说:“我小时候也迷信,也封建,也重男轻女。我对弟弟好,觉得他要给我祖宗传宗接代。我觉得我爸是被坏女人带坏,所以我就处处想要抓住后妈的小辫子。”
她抓住了很多东西,包括被买通的算命先生、这女人其实是祖母给父亲介绍的等等等等,知道越多她醒悟得越快。
“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哭笑不得吧。但那时候我气疯了。我就想我一定要报复回去。我爸每年要去大队干活,我爸不在的时候她就回娘家。她不怎么检点,她回娘家我就跟着她。她跟人偷情的时候我在外面敲破锣,她奸夫提着裤子跑出来。我看了他们狼狈的样子觉得过瘾,然后跑回家翻了存折出来就离家出走了。”
“那时候我十二岁。”刘云手里头的啤酒喝光了。她跳下飘窗。
“小学毕业。”
“嗯,我上了一辆车,自己跑到市里来了。”
泉源也从飘窗上跳下来:“我也喝光了。”
刘云说:“冰箱里还有,你热吗?是不是空调开高了,我就想喝点凉的。”
“还好,醉了吧。”
“酒后乱性啊。”刘云自己嘟囔了一声。她已经喝了好几罐了。泉源喝得克制,也喝了两三罐了。
泉源说:“嗯?”
刘云说:“没什么。”
泉源说:“喝点别的吧。你喝多了。我也有点。”
刘云转过身来盯着泉源。
泉源说:“头晕吗?”
“嗯。”刘云握住了泉源的手腕,向前一步把她带到窗户边,用另外一只手垫住她的身体避免她在飘窗上硌到,然后低头朝泉源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