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如墨深深低着头,接过黄橙橙的圣旨,吩咐道:“管家,送公公出去。”说罢,她就打算转身走人。
公公一愣,连忙又道:“镇宁王妃,皇上说了,所有人都得去。踺”
“公公且放心,本王妃定会前去。”南宫如墨正色说道犬。
公公有些无言,但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眼睛一直偷偷往南宫如墨这边瞄。南宫如墨干脆利落地装作没看到,带着小七就直接回去了。
小七本不想多事,可她在转角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公公,发觉他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哀怨,忍不住小声说道:“主子,那个公公好像还有话要说。”
“不是有话要说。”南宫如墨伸过手,搓了搓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微一挑眉,不屑道,“想从我这儿拿钱,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小七“噗嗤”一声笑了个满怀,她说呢,怎么那公公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家主子,原来是没给好处。
南宫如墨瞟了一眼手上的圣旨,她闭门三天,君宏坤就下了这道旨叫她进宫,说什么永宁公主婚期将近,要交流交流感情。时机来得太巧,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姓君的一家人想要看她南宫如墨的笑话。
君长夜还没有回来,南宫如墨又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一来,她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样,偏偏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
进了屋,南宫如墨随手就把圣旨丢到了桌上,满脸的不愿意。
小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埋怨:“王爷真是的,非得把主子弄得进退不得。”
“别这么说,他有他的苦衷,很多事情不是他愿意这么做的。”等南宫如墨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替君长夜开脱。
南宫如墨不是那种相信爱情会大于金钱力量的人,所以她向来只遵守自己的爱财知道。男人长得帅,有范儿,那她可以欣赏,不见得要据为己有。君长夜离开的时候,她觉得这样挺好,不过,那不纯粹是因为她可以发展“魅影”,还有一条她从未与人说过的,就是她能够一个人静静,好好思考一下她和君长夜之间的关系。
有的问题,南宫如墨觉得麻烦就随便抛到脑后了,秉承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她几乎没有把君长夜的问题提上日程。
小七撇了撇嘴,喃喃道:“主子倒是替王爷着想。”
南宫如墨没有反驳,她的心思,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了,她还怎么去和小七解释?
隔天一早,南宫如墨就整装待发,踩着点向皇宫进发。她特意穿了一袭葱绿底暗花荷叶裙,十分小清新,连小七都换上了久违的丫鬟装,主仆二人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低调。
但南宫如墨在进入御花园之后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失策了——几个皇子穿得华丽无底限她就不说了,反正和她不是一个性别,几个为数不多的女人也都穿得大红大紫,就好像过年的气氛,她穿得素,反倒是被衬托了出来。
南宫如墨不怕应对这些肚子里面藏了污水的人,她就是觉得特别麻烦,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让她恶心。
一步一步走到前面,南宫如墨在众人的目光下行了礼:“拜见皇上,拜见莲妃娘娘。”
莲妃下意识地说道:“镇宁王妃无须多礼。”
君宏坤看了莲妃一眼,接着笑道:“莲妃说的是,镇宁王妃免礼吧。”
南宫如墨抬头便看到了莲妃脸上的尴尬,还有一丝局促,想必,她也不愿意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下。
君红宁扬声说道:“镇宁王在战场上立了功劳,镇宁王妃该高兴才是,怎么脸上没有笑呢?”
“今日永宁公主您才是主角。”南宫如墨淡淡说道。
君红宁心底荡漾了一下,但她转念一想就立刻明白了南宫如墨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今天不是她南宫如墨的专场,等什么时候该她南宫如墨做主角了,她一定笑得比谁都张扬。当然,这其中还有一层意思在,那就是君红宁的好事,南宫如墨不愿意掺和进去。
想通透了这些,君红宁脸色都沉了下来,奈何她的准夫婿韩阳旭也在场,以至于她根本不能随意发脾气。她看重韩家,更看重韩阳旭,所以不能随意放弃这根橄榄枝。
“不知道前线的情况镇宁王妃可还知晓?”太子及时地解
围,绕开了话题。
南宫如墨目光微微下垂,尽量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妾身不知。”
“不知?父皇,儿臣听说,镇宁王和镇宁王妃相敬如宾,羡煞旁人,这‘不知’二字,到底是镇宁王一字不提还是镇宁王妃觉得我们好骗?”太子笑道。
一个“骗”,那就是欺君,南宫如墨抬起头来,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子说话真是有趣,妾身也想知道王爷过得好不好,可王爷与妾身并未通信,又怎么会知道彼此的消息?”
“当初镇宁王不顾反对娶了王妃你,难不成现在感情淡了,连书信都没有一封吗?”君红宁嗤笑一声,摆明了是准备看笑话。
“妾身与王爷有约在前,妾身不能因为一己私情影响王爷,所以才没有与王爷通信。”南宫如墨顿了顿,轻启红唇,“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南宫如墨的诗刚念完,一旁的韩旭阳忍不住抢先鼓了掌,一边感慨道:“镇宁王妃的文采真是让人折服。”
谁都没想到韩旭阳会在这个时候插上一脚,不过,正因为他的表态,君红宁脸上的愤怒又平添了一分。
韩家日益受到君宏坤的重视,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君宏坤需要有一个家族起来和南宫家做抗衡,而韩家一向以文见长,这与南宫家恰好形成一个鲜明对比。
南宫家不能容忍韩家的势力越来越大,韩家还没屹立苍穹就再三遭到南宫家的打击,这又让韩家人感觉被欺负了。一来二去,韩家与南宫家的矛盾便更加尖锐。
韩旭阳在夸完南宫如墨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是自家的死对头,所以,一句话过后,他也就静默了。
场上的气氛诡异,君红宁沉不住气,咬牙切齿地问道:“镇宁王妃,你如此深情,真是让人佩服。这几日京中盛传镇宁王为了让天苍国投降而不择手段,对于这一点,你认为如何?”
南宫如墨早知道今天进宫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现在沸沸扬扬闹的不就是这件事情吗?她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按照祖训,后宫不得干政。王爷他一向将圣命当做训诫,所以妾身并不过问王爷在府中之外的事情,永宁公主关心王爷与妾身,妾身只能心领了。”
“镇宁王妃,你只管说便是,朕恕你无罪。”君宏坤十分大气地说道。
“启禀皇上,妾身乃一届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王爷的事情妾身不好多嘴。”南宫如墨一如既往打着太极。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无论这些人说什么,南宫如墨都不能就君长夜的行为做事发表意见。她如果赞成,就要说赞成的理由,如果说反对,就等于是把君长夜逼到了死路。所以,解释的事情交给君长夜回来以后处理是再合适不过的,她嘛,打打马虎眼,别被这群人扯进陷阱里就好了。
“镇宁王妃此言差矣,王妃武艺高强,本王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而王妃的聪明才智,在江国使者来访时,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此德艺双馨的女子,怎么能和一般妇人相比?”君长熙说着,那语气,就像是多欣赏南宫如墨似的。
南宫如墨还没自虐到要和每个人都交恶的程度,能为她所用的人尽量为她所用,就算不能为她所用,也最好要中立吧。但君长熙这么一开口,她才恍然大悟,在场的人里面除了莲妃对她态度好一些,韩旭阳还没参与到他们的斗争中来以外,哪里还有人会帮着她?
南宫如墨一边心里盘算着等君长夜回来要问他要多少精神损失费,一边放低姿态说道:“王爷当家,王爷说了算,嫁入王府后,妾身就只是镇宁王妃,仅此而已。”
男主外女主内,南宫如墨觉得自己够讲义气了,她多给君长夜面子呀!
太子和君宏坤一样都是毫无气量的人,看不得君长夜与南宫如墨有半点好,偏偏这两个人又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