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女儿还小,妾身这些年把她养娇惯了,以后妾身不在了,还请王爷多 维护一二,她的婚事,妾身希望她能自己能拿主意,要是... ...要是... ...咳...咳咳... ...”符氏身体颤抖,打开手绢,上面血迹斑斑,她的时候真的不多了。
晋王突然把她拥进怀里,温柔的擦掉她嘴角的红痕,“别说了,别说了,你的话本王全应下了。”
符氏无视晋王的话,她再不说完,恐怕这一生就没有机会了,虚弱的靠在他的肩头,她如同无数个夜里,在他耳边低喃,“那丫头,容易犯错,不适合宫廷,有一天,她要走,求你放了她吧。”
晋王感受着她的体温慢慢流逝,忽然升起一种不甘心,“你费劲心力的为符家谋划,为女儿谋出路,那我呢?”
从嫁他至今,符氏是第一次听他在她面前称我,尽管不是对方的钟爱,但多少年了,一些感情总还是有的,符氏扬起脸,努力挤出一抹最美的笑容,“今生,能得遇君,与君为伴,身死君怀,此生... ...无憾!”
瞧,符氏不愧是符氏,在最后依然说着最动听的谎言,不过他的确很是受用,一生中,能有如此女子陪伴一程倒也是一桩快事。
“母妃!”一直在角落里被舞姨死死拽住不能出声的女孩,眼看着母妃的手从被子上滑落,终于不顾一切的挣脱束缚,扑到了*边,泪水好比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的噼里啪啦的落下。“母妃,你醒醒啊,你再看看辰儿,好不好?好不好?”
晋王闭上了眼睛,将符氏的尸体放下,扫了一眼悲痛欲绝的六女儿,冷冷的命令自行跪到地上的舞儿,“把六郡主带下去休息!”
舞儿的头低的更低,将手上的指甲陷进肉里来维持表面的平静,恭恭敬敬回答,“是,王爷。”
“我不要走!我要母妃!”赵星辰毕竟年幼,哪怕再不愿,也抵不过武功高强的舞儿的力气,被脱离了*边,她永远都记得母妃最后的那抹笑容,似是解脱。
忽然她不再挣扎,任由舞姨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她把泪水擦干,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人人念她仁孝,其实星辰不过是觉得母亲死了或许比活着好。
她和母妃一向亲密,又怎不知她有多么不快乐,在从小符氏对她的教育中,她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母妃说,这便是命,但不可以去信命,她的人生要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哪怕是做一枚棋子,同样要做最有用的那一枚,无疑,这种想法有些悲哀,却是一个家族里出过两名皇后的世家女子所能选择中的最好的路了。
晋王妃的头七,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晋王人凛风中,飘飞的雪花伴着瑟缩的枯叶轻扬慢舞,于是有一片脆雪落下了,空荡的庭院便油然多了一份寒冬中蛰伏的缱绻思绪。
且不要埋怨冬是那么的无情,洒落满天寂寞的飞絮,若是有闲情撑一把小伞临风而立,那么即便握伞的双手失去了温暖,心依旧有缕无言表达的温馨,只不过当一切都瞬间消逝时,唯有闭上双眼在雪的季节里默默守望,期待她,一路走好!
那一年,晋王37岁,符氏35岁,赵星辰9岁。
最后,汝南郡夫人的死以病逝为由而终,与此同时王府里同样少了一名侧妃的身影,据知道内情的人说,是那位侧妃谋害的符氏,也有的人说,可能是她替她上头的人顶的罪过,但是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又有谁知道呢?
一年后,皇上赵匡胤驾崩,舍弃众多的亲生儿子,独独传位于其弟赵光义,新皇登基后,念及符氏贤良,特追封为懿德皇后,其六女封为卫国大长公主,却迟迟不肯册立新后,因此,卫国大长公主成为了除了太子赵元佐以外的唯一的嫡长公主,身份之尊贵,是常人所可望而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