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各文武大臣纷纷朝韩厥敬酒作揖,以示依依惜别之情,各人言语惋叹,莫不感慨一番。而韩废王韩安自惯了宫中恣意酒色的生活,此刻也是摇头晃耳,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早已全没了一国君主的威仪。
“韩爱卿向寡人提交了辞呈,愿交出三军帅印,从此辞官归乡野,耕地为生。爱卿自前晋朝谋定三国,乃韩国功勋之臣,此去实令寡人有所不舍,然爱卿去意已决,寡人亦不好多加阻拦,故而今日特设此宴,请了众位爱卿前来,便是要为韩爱卿洗尘送别。”虽说此次韩厥为主角,但韩王这个总领君王,该说的客套话自然还是要说的。
“下臣韩厥蒙先王不弃,一路侍奉君主在侧,不能振奋韩国,令宗庙复苏,实在有愧先王重托,故而今日愿辞去元帅一职,以求王上另择贤明,为韩国谋求富强之道。”韩厥在侧抱拳相告,向韩王和众位大臣略微解释了一番自己辞去元帅头衔的原因。
“哎,韩元帅久居元帅之职多年,可谓为我韩国鞠躬尽瘁,练兵有方,所率兵众,个个勇猛相当,敢为国捐躯。怎奈那强秦势重,我韩国势弱,这才不得已而臣服于它,实与元帅无关。今日若辞去元帅之职,恐群臣之内再无人有此能力担任这元帅之任啊。”荀氏听了韩厥此话,便颇感惋惜,于是便上来叙述道。
“正是,正是。”众大臣听了荀氏这番话语,都纷纷点头相应。
面对满朝大臣的这番言语,其实韩王心里却不以为然,因为在他看来这复国不复国倒是在其次,只要能日日艳舞,夜夜笙歌便足矣。所以与其让这老是阻扰自己快活的韩厥任这三军将帅,倒不如让他的心腹大臣屠岸贾居其位,最起码这屠岸贾懂得如何讨自己欢心。不过此刻,他的这个心腹大臣屠岸贾久久不至,便让他有些失落起来。
“今日这屠爱卿为何到现在还没来啊?寡人不是已经命人召他前来了吗?”韩王不愿看到众人都依附韩厥的样子,于是便故意提高了嗓门,朝众人问话道。
“或许是太宰大人有事耽搁,所以未至。”堂下有文臣回话道。
其实不但这韩王担心屠岸贾不来,堂上更有好多人担心他不来,其中自然包括此刻脸色凝重的韩厥。韩厥按照荆轲的计划,假意向韩王递请辞呈,召集了文武百官在此,便是要干下一场大事来。可如今已经布下这瓮笼,万一这屠岸贾不至,岂不是功亏一篑?不但拿不下这恶贼屠岸贾,自己的这卸甲宴反而弄假成真,真的丢了三军帅印,那韩国只怕就永无出头之日了。所以此刻的他,却比韩王却还要着急。不过他又想起在此之前,荆轲曾再三叮嘱他,让他安心等待,屠岸贾必定会到场赴宴,想来那藏山来的高人没有把握也不会如此交代自己,所以他心中又稍稍平稳了一些。
而正当韩王和韩厥都忧心忡忡之时,忽然门外有人喊话道:“微臣屠岸贾来迟一步,还望王上恕罪!”那人说话之间,便匆匆从门外一步一蹒跚地闯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他自己所说的,是韩国太宰屠岸贾无疑。不过众人不解的是,这堂堂韩国太宰,竟然一头灰头土脸,十分狼狈的模样。再加上他步履蹒跚,鼻青脸肿,看上去似乎遭了一场不可预料的意外。
“屠爱卿,你这是——?”韩王见得屠岸贾这般模样,满脸迷惑,向屠岸贾发问道。
“王上,微臣今日出门不利,车舆行至半道突然轮轴断裂,耽误了行程,故而来迟了一步。”屠岸贾听了韩王的这句问话,立刻向韩王执笏行礼,解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