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明月扶着腰从房间里出来,怀孕之后,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她无论是走或站都一定会保持后仰的姿势,而这也使得她的腰部与背部在长期的压力下生出几许酸痛。
她轻轻动动脖子,可还是不能减轻那种不适感,或者晚上跟顾母说说,让医生给开点止痛药吧……
“腰很疼吗?”明月心不在焉的下楼,没想到一抬头立即撞入一双深潭当中。
她愣了半晌,一时不解他怎么会在自己家里:
“您好……”
松松绾起的头发有些凌乱,打着呵欠,脸蛋红扑扑的应该是刚睡醒,注意到沈壑的目光,明月这才发觉自己刚从房里出来,身上还罩着一件宽宽的大睡裙。
顾家平时甚少有人过来,顾母要跟人洽谈也会选在顾氏的会客室里,所以家里极少有访客。
而自从怀孕之后,明月发现自己越发的懒惰,时常一睡就是一天,如果保姆不上来叫人,估计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所以也就没有在家里换便服的习惯。
脸上晃过一丝尴尬,她见对方没回话客气的道:
“您是来找大伯母的吗?她在书房,二楼左转第一间……”明月不悦的皱紧眉……这个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又四处张望了一阵,周围一个佣人也没有,为什么大家都让他堂而皇之的进来,就不怕他是坏人吗?
即便实在站在高位,明月依然矮了对方半个头,就气势上来讲,明显是一面倒的局势。
而那高高在上的俯视,咄咄逼人的目光总令她不自觉的想到一个人,一个让她毕生难忘的男人。
脑袋突然变得一片混沌,她用力摇摇头,摸着楼梯扶手慢慢的从沈壑身旁经过。
“你来了?”顾母听到动静从书房里出来,只稍一眼脸色立即变得缓和。
“上来吧,我们进屋里谈。”
沈壑盯着明月的背影,微微有些走神,直到看着她安全下楼以后,这才举步往二楼走。
随着背上的压力消失,明月悄悄吁出口气。
再笨也察觉出气氛的异常。
比如说来历不明的沈壑,又比如说态度突变的大伯母……
他们在楼上聊了很久,等到接近傍晚的时候沈壑受邀留在顾家用餐,与他相处,明月总会莫名的紧张,说不出原因的,就是不舒服,仿佛从身到心的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而随着午夜的临近,沈壑驱车离开。
正当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料到一切不过是一个开端。
“——吱——”的一声,一辆银灰色宾利停在路旁,明月听着旁边保姆讲电话的声音,透过车窗看到了端坐在驾驶位上的沈壑。
车门随后开启,男人身着一套白色纯意大利手工制造的西服,一丝不苟的出现在她面前。
儒雅的装扮将沈壑原本刚俊立体的五官衬得柔和了几分,而配上他彬彬有礼的动作,仿佛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明月垂着眼,一动不动的僵站着。
今天是她产检的日子,按照以往惯例,都是由家里的司机送去。
“大伯母不在家,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拨打她办公室里的电话。”对待陌生人,她惯了使用敬语,在突显自身良好教养的同时,一并与对方拉出一段不小的距离。
“顾夫人让我过来接你们。”沈壑声线低哑。
话落他干净利落的转身,身形挺拔干练,在无形中透出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察觉明月依然没有动作的时候,他拉开车门道:“上车。”
这种一板一眼,完全命令的语气,不难看出他天生就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男人。
那种感觉……又来了……
明月捂着肚子后退,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排斥他,就是因为他看她的目光,隐含的那股浓浓的占有欲,仿佛她天生便是他的所有物,一切都得听从他的指示。
这时沈壑已经系好安全带,可看着明月仍旧没有动作时,降下车窗重复:“上车。”
明月置若罔闻,低着头固执的等司机过来,也不想想两人才见过几次面,她怎可能无缘无故上一个陌生人的车。
保姆刚挂了电话,没过多久铃声乍然响起,这次是顾母的电话,她态度恭敬,不敢怠慢。
“夫人?”
而后在约莫一分钟后,保姆挂断电话对她说:“小姐,快上车吧,再不走该晚了。”见着明月还在犹疑,她继续解释,“您放心,沈先生确实是夫人叫来接咱们的。”
“……”
随着引擎发动,车子平稳的驶出顾家的铁闸门,明月盯着沈壑的后脑勺看了许久,轻轻往后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的闭目养神。
反倒是保姆,受不得车里快要窒息的氛围,开始缠着沈壑问东问西。
看得出沈壑教养不错,即便再不耐烦,也还是礼貌的一一回应了,只不过因为声带曾经受过伤,他似乎不太喜欢说话。
明月闭着眼睛打盹,没怎么注意听,人也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
幸而车程不远,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银灰色宾利已经驶入了区医院的正门。
顾母给她约好了相熟的医生产检,一到目的地,明月便熟门熟路的摸下车,直接往电梯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