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看到贺颖儿那隐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掐出了紫痕,然而,麻木的四肢宣告了颓然的挣扎,她只能缓缓转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太子好不容易看得贺颖儿对他如此用心,更何况一国的太子侧妃为他国太子斟茶,实乃大辱!
他方要说话,就听到刘佩兮道:“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是看中了颖儿?”
太子本也是鼓着一口气,在看到皇上凌厉的双眸之时,也蔫了下来,不由得庆幸刘贤妃此时出口打断。
凤惊鸿淡淡地笑了笑,那神情就如一个浸染在书海多年的鸿儒,一身书卷气,白净若珠玉。只不过他说出的话,却让人咬牙切齿。
“娘娘何必为了一个低贱之人操心?”
贺心儿闻言,气地险些站了起来,若不是贺颖儿试着抓了她一下,当真就能和凤惊鸿拼命!
低贱?
贺家确实出身乡野,但眼下也是出入京都,贺天已是天子近臣,低贱一词如阮家之人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说出,偏这凤惊鸿!
贺颖儿眯起了眼,她能感受到几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脸上,那曾雅娴的,还有两道……
阮天香与阮贵妃二人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贺颖儿,大元太子说了今晚那暗害天麟之人定会漏出马脚,太子殿下点名贺颖儿,难道真是她?
凤惊鸿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朝皇上问道:“你们泰金的臣民架子可不小。”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化,目光一转落在了贺颖儿身上。
贺颖儿只觉得烈火灼心,前一步如踩冰刀,后一步却深陷火海。
她努力地让自己夸出了两步,就听得赵越的声音。
“臣下听闻大元太子善于长剑,您身边这些护卫更是战场上所向披靡之人,不知道臣下是否有幸与他一决高下?”
赵越指着离凤惊鸿最近的护卫,凤惊鸿微微一愣,这才看向赵越。
好大的胆子!
太子近身护卫,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是大将军秦牧与他对上,也不一定能讨到什么便宜。
凤惊鸿半眯着眼,护卫已飞身而出,与赵越打斗了起来。
贺颖儿方才看了三招,心中已是大骇。
赵越从军不过几年,出招甚是迅速流利,那手中的长剑每每都寻着对方几处弱点攻去,看着几乎是质的飞跃。
只是,那护卫几乎招招致命,下手又狠又辣,出手更是快如闪电。
贺颖儿心惊之时,看到了赵越身上见了红,赵越勉强应付下来三十招,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
赵越不时转过头来,对贺颖儿使个眼色,贺颖儿见他应付之中已经气喘吁吁,奈何他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早年被几个乱民伤了身子,竟还不要命地从军去,与那护卫一比,根本就是个新手。
贺颖儿眼眶微红,张口就要阻止这样单方面的虐杀。
“太子殿下,您这位护卫好生厉害,就让微臣来领教领教。”
只见秦牧一招出手,将赵越拉到身后,转眼就与护卫打了起来。
皇上眯起了眼,让王士奇叫太医前来给赵越治伤,虽说赵越大胆,但泰金在大元的积威之下,已经鲜有这样的血性之人。
贺颖儿看着太医为赵越忙前忙后,赵越却对贺颖儿挑眉轻笑,二人离得近,赵越趁乱对贺颖儿轻声道:“你怎么傻乎乎的。”
贺颖儿见他如此,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你才傻。”可不是傻,赵越这样做虽然转移了凤惊鸿的注意力,可曾雅娴已经注意到了她,怕今日凤惊鸿是说什么都会抓出她来。
赵越不以为意,只在太医敷上药粉的时候轻轻闷哼了声。
那边秦牧与那护卫打地难舍难分,林云峰却是目光灼灼地看向贺颖儿。
几年前初次见到她,就有这样古怪的感觉,没想到今日再见,依然是这样闹心挠肺般地焦灼与难安,为何会如此?
药性渐渐过去,贺颖儿的四肢慢慢恢复了知觉,可她没有丝毫庆幸,不知道那种刺痛是不是突然袭来。
终于,凤惊鸿没了耐性,召回了护卫,然后目光凛冽地看向贺颖儿。
贺颖儿掐着手,朝他走了过去。
殿中之人都盯着贺颖儿,阮天香目露嗤笑,如若今日贺颖儿斟茶倒水之后凤惊鸿还不要她,那么她这太子侧妃的封号便会立刻被褫夺!
贺颖儿方一跨上阶梯,那种酥麻的感觉如同腾腾而上的即将沸腾的热水朝五脏六腑而去,贺颖儿低着头,可凤眸之中却通红不已。
林云峰有心要为贺颖儿说句话,秦牧对他摇了摇头。
林云峰脸色微白,立刻低下头去,心中警铃大作,难道他方才的神情那样明显?要是被他人看去了,怕是要传出他觊觎太子侧妃……
“皇上……”刘佩兮有心为贺颖儿求情,凤惊鸿要是肯要颖儿,贺天在泰金的前途算是完了,若是不肯要,那么颖儿就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