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大人乃是鸿胪寺卿,与大元相交甚好,虽官职不高,但朝中还没谁给过难堪。”
贺天这话说的隐晦,但在场之人都听了个明白。
管大人背后的靠山就是大元,皇上怕早就不喜,但偏偏小国寡民,如何能与大元抗衡,也就退一步,只不过一直没给管大人升官就是了。
“爹,那管大人没有女儿吗?怎么要侄女上?”贺心儿问道。
“管大人只有一个儿子,而且体弱多病,管家人单力薄,怕是要孤注一掷在管青葶身上了。”
贺颖儿听着贺天的解释,脸色倒是微微好转。
无论怎么说,除却阮天香,余下极为都是极为有力的竞争者,她倒是不担心了起来。
不多会儿,听得常远走进来,低声道:“二小姐,有刘樟的消息。”
贺颖儿眯起了眼,好一个刘樟,费了她几年的功夫,偏跟泥鳅一样抓不住。
“带路去。”
常远点头,命坞堡内的家丁乔装一路跟着去。
贺颖儿坐在马车内,见着这不是去偏远之地,而是前往京城十分热闹的梨园,难道这刘樟躲在戏班子里头?
方一下车,听得吆喝鼓掌声爆破了般冲入耳膜,贺颖儿不禁抬头看去。
正是唱穆桂英挂帅这一场戏,她朝常远使了个眼色,几个家丁便去梨园后面走去。
贺颖儿寻了个桌子落座,她没亲眼见过刘樟,但是刘樟却让坞堡倒了大霉,贺颖儿只听得几人描述画出了画像,便只能暗暗观察在场之人。
好一会儿,几个家丁回来朝常远摇了摇头,常远眉头紧紧皱着,对贺颖儿耳语了句。
贺颖儿起身,索性自己去后台看看。
方一到后院,少了外头的热闹,这里面清净悠然,她听得一个屋子里头有些许古怪动静,便驻足听了起来。
“她为何要躲?”一个少年的声音透了出来。
“听班主说她乃是大家闺秀,只是喜欢这梨园,特地来学一两天,怕是被人认出来吧。”
贺颖儿听得认真,有个丫鬟经过也没注意,只听得里头之人要出来,忙要闪,却发现衣角不小心卡在了门缝之中。
门一推开,贺颖儿当即就愣住。
太子?
尚不明白太子为何在此,就看到太子紧紧盯着她的腰侧,那是一片绯红的粉。
这样的粉寻常女子并不用,多是梨园戏子大面积涂抹之时染在身上。
太子眯起了眼,见着她错愕又略显惊慌的目光,他便笑了起来。
“不知道姑娘是哪位大人的女儿?”
贺颖儿的脑海中电光噼啪作响,太子如何得知她是官家女子?
太子身边的内侍臣看了眼贺颖儿身上的粉色,心中一定,怕这位女子就是方才在这院子里头唱戏的姑娘了。
贺颖儿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索性装作不认识,立刻就走。
“派人查查去。”太子看着贺颖儿的背影寻思着道。
出了梨园,贺颖儿脸色微沉,刘樟没抓到,竟碰上了太子,这样的厄运,让她不由得恼了起来。
“常远,那刘樟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给我好好查。”
常远恭恭敬敬地点头,脸色也有些难看。
小姐怕是怀疑今日有人故意放烟雾弹,只是为了引小姐来这梨园?
这人是谁?刘樟的同党,抑或是刘樟背后之人?
常远如此一想,额头上不免渗出汗来,若是今日小姐遇上危险,他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如此,他定要将那背后之人挖出来。
贺颖儿坐在马车里头,日光微暖,熨帖地洒在她的手背上,她却低着凤眸,想着方才太子的话。
太子能误会,怕那真正唱戏之人年岁与她相当,也有可能太子根本没见到人,班主怕也是被骗了的。
但是,太子必定是喜欢戏曲,方能入内。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十分注重形象,这样隐晦之事旁人不会知晓,太子身边必有被收买之人。
贺颖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
偏偏在选女的前一天遇到了太子,贺颖儿虽不敢托大,却也怕明日被太子高看了去。
只是,是谁想让她嫁给太子?这样的事对谁有利?
贺颖儿寻思了会儿,脑海中只浮现出了阮天香的名字。
一旦自己成了太子良娣,深受太子喜爱的太子妃又有母家阮家倚靠,自己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翌日一早,新雨过后,天空还有些灰蒙蒙,但空气清新,各家各府的马车早早就停在了宫门口,由着宫中老资格的宫女将人引去了芙蓉宫内,便去请了阮贵妃,刘贤妃等宫中诸位妃子。
贺颖儿与贺心儿一路无话,二人倒是一切正常,没有刻意地坏了妆容,也没有穿什么奇装异服。
管青葶站在贺颖儿身侧,她年纪尚小,神情有些紧张。
“二……颖儿,太子选了妃是不是要立刻成亲?”
贺颖儿闻言笑了起来。“倒是没有,只是先确定了人,与定亲是一个道理。等到年岁到了再成婚。”
管青葶点了点头,“怎么办,我伯父要我一定要挤入太子良娣,可我这来京城不久,琴棋书画哪个能拿上台面,比不得褚姑娘和曹姑娘。”
因着管老六不肯来京,将女儿托福给了兄长,管青葶寄人篱下,多有几分不愿,也无可奈何。
贺心儿脸色有些许晦暗,昨日下午去了国公府,刘夫人满脸担忧,丰异哥也十分担心,又恨不早些提亲,耽误了功夫。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功夫,皇上与太子就到了,阮贵妃为首,十余个宫妃也落座,在场待选之人的神色无不是偷着些许紧张。
皇上让王公公念名册,第一个便是阮天香。
阮天香目露傲色,她水灵的眸子看向了贺家姐妹,那眼中分明透着蔑视与不屑。
“阮太傅嫡女,年十二,善书画。”
太子盯着阮天香看,神色十分欣喜,怕若不是皇上在场,便要下去拉阮天香的手了。
在场的女子见了,都脸色微变,看着阮天香的神色愈发恭敬了起来。
皇上的神色莫名,只道:“领了牌子去栖霞宫候着。”
领了牌子,便是选中了。
阮贵妃喜滋滋地看了眼阮天香,阮天香昂着脑袋从贺颖儿面前经过,挑了挑眉。
贺颖儿不语。
太子的目光顺着阮天香的看来,见着了贺颖儿,眸子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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