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之人就试探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既然是讨喜,咱是一个铜板都不会带的啊,可别把你们家吃穷了。”
贺颖儿笑了笑,“那不见得。”
几人起哄了下,看范丽娘着实累了,就纷纷告辞。
待人都走了,范丽娘就拉着贺颖儿道:“你个丫头,我不忍心拆你的台,可你这话说地,村子里谁家满月酒不收银钱?咱们家哪儿来的钱充大款,哎呀,愁死我了。”
范丽娘有些坐卧难安,贺颖儿却笑着拉着范丽娘的手。
她那坞堡早晚要让爹娘见到的,以免到时候吓他们一大跳,不如现在就说个清楚明白。
她定定地凝视着范丽娘,将袖子里头的一张纸摊开递了过去。
范丽娘疑惑,她看了眼贺颖儿接过那纸,打开一看,神情变得震惊和不敢置信。
“地契?天啊,几千亩的地?怎么署名会是你?”
贺颖儿没有说话,而是再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
上面印的是天宝钱庄的章。
范丽娘看到银票的时候更是疑惑。
寻常百姓身上寻常都带着铜板,多的也就一吊钱罢了,有钱人家出门带个十几两银子也就扯破天了。
颖儿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是怎么回事?
范丽娘神情严峻地盯着贺颖儿,她突然发现,颖儿的不同寻常。
以往每每都没去思量,如今颖儿给的冲击让她混沌的脑子里头开始梳理起来。
去年掉入冰河,颖儿突然会游泳,又给了何花翁桃一个下马威。
再有颖儿对待爹娘的态度,以及一些事上透露出来的主见,她认认真真地看着颖儿,心中咚咚作响。
贺颖儿这会儿才开口说话。
“娘,这些都是我买的,但对外都是用的别人的名字。我知道你有许多的疑惑,但颖儿要告诉你,这些都是颖儿靠相术赚来的银钱。”
相术?
范丽娘愣住了,“你是说你会相术?”
贺颖儿点了点头,她神情严肃。
“其实,祖坟的修缮是颖儿做的,颖儿借口世外高人是不想娘想太多。但是,我已经买下了这块地建立坞堡,这个我再找其他借口是如何都说不过去的。娘,你满月之后,咱们就搬到这儿来。”
范丽娘整个人都愣住了。
贺颖儿心里有些突突,想着娘别被她吓着,不想范丽娘一把子抓过她,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几下,“疼不?”
贺颖儿咬了咬牙,“娘,你下手真重。”
范丽娘闻言,将贺颖儿松开,她捂了捂脸,甩了下头,只捂着脑袋道:“我头疼。”
贺颖儿这会儿是半点气都不敢出了,只帮着揉捏范丽娘的脑袋。
范丽娘被贺颖儿这么一按,人才舒服了点,又看她这样能耐,心底又是高兴又是疑惑。
“你怎么会相术?”
贺颖儿索性编了一小段。
“我掉入河的那一瞬我觉得我死定了,那时候姐姐在我面前,我们被水流冲到岸上的时候我就突然明白了一些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混沌的脑袋感觉开了一条通途,里头多是相术之事。”
贺颖儿的话说完,范丽娘的那股子高兴劲就弱了许多。
“是娘不好,险些让你们姐妹丢了性命。这事你对外休要再说,我与你爹商量一下,看看可有什么借口。”
夜里,三房的烛火亮着,当范丽娘对贺天说了这事之后,贺天整个人也懵了。
他思虑再三,没想出个好借口来,让范丽娘早些歇息,自己一晚上辗转不安。
贺家打哪儿的亲戚都没有这样的财力,怎么解释平白无故的财富?
他心底没了谱,第二天一早贺颖儿就看到贺天那浓墨重彩的黑眼圈,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她思索了下,就陪着贺天去了刘府。
刘府宅门里头,刘夫人见久没有来的贺颖儿,疼爱地恨不得抱在怀里狠狠揉搓,也是两个女儿都出嫁了,三个儿子都出仕,家里也就个妾生女佩珊,要不是贺心儿时常来府中学习陪伴,还着实是无聊。
贺颖儿这段时间又照顾范丽娘,惹得刘夫人很是想念。
贺天皱着眉头朝刘允文行了一礼,刘允文笑了笑,“怎得?春闱还要两个月呢,下个月才出发,你怎得紧张地睡不着了?”
会试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全国举人在京师会试。因着距离远,所以要提前一个月启程。
贺天有些无奈地一笑,道:“哎,我都快被我这丫头愁死了。”
贺颖儿吐了吐舌头,刘夫人心里一动,想到了丰华的话。
她朝刘允文使了个眼色,刘允文心里一思量,还未给出了个话,就看到刘丰华走来。
刘丰华一见贺颖儿,眼眸微微一闪,想着那日将这么个小女娃给跟丢了的事。
“爹,娘,贺叔。”他打了个招呼就看向贺颖儿。
贺颖儿见场面僵着,就道:“我有事相求。”
这样的事让刘府担个名着实有些为难,毕竟刘家乃世家,再有钱也没敢这样明目张胆,贺颖儿也怕刘家招来嫉恨,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你还需要求人?我看你精地那样,还故意把我甩开,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刘丰华不介意宣扬自己那天的跟踪,这丫头肯定都知道了。
贺颖儿挑眉,“丰荣哥哥不声不响地跟在我身后,颖儿以为是哪个贼人,自然害怕。”
刘丰华不以为然,这丫头又在耍怪。
贺颖儿将地契递给刘夫人,刘夫人看地愣住,良久看了眼贺颖儿这张极为精致的小脸,目光中的震惊都转为了理所当然。
刘丰华当时告知贺颖儿会相术的时候她是吃了一大惊,慢慢接受现实之后,她倒是最快看明白的。
今日,颖儿这丫头所求之事还真的不小。
刘允文接过去一看,三千亩的地,竟全是贺颖儿的。
他抬头看了眼曾玉,转头又看向走过来的刘丰荣,沉吟了起来。
刘允文道:“若是以我们刘家的名义说是送的,倒也没问题。只是这事如果由佩兮来做,那是最好。”刘允文说着将那地契给了贺颖儿,笑着对刘丰华说,“给贤妃娘娘写封信。”
贤妃?
佩兮姐姐竟是一举入了四妃之位,怕是圣眷优容,很是得宠。
刘夫人道:“让她以孝和救命之恩为名,赐地给颖儿。按程,快的话半个多月就有话传出来了。”
贺天听到这消息,才舒了一口气,对着刘允文和刘夫人三拜了下,道:“贺天无以为报……”
刘允文扶起他来,这些时日,他与贺天处地极为愉快,二人志道相合,谈起时弊更是相见恨晚,又因为贺天博采众长,时常有自己独特的看法,每每都能破了他对圣人名文的疑惑。
如此,更是惺惺相惜。
“这些客套话休要再提,也是颖儿少年天才,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高深的相术,又对我们刘家有恩,你们贺家有事,我们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刘家仁厚,贺颖儿铭记于心,她道:“多谢刘大人。”
刘允文摆手,刘夫人带着贺颖儿入了屋,满是慈爱地看着坐在她面前乖巧的丫头。
“颖儿,我真想你快快长大。”
贺颖儿微微一愣,笑了起来,“夫人是嫌我年岁小不懂事?”
话落就惹得曾玉给个爆栗,贺颖儿捂着脑袋,听得刘夫人呵呵笑。
“你个小坏蛋,我家有三个儿子,老大与你年岁相差太大,老二老三倒是行,我昨天悄悄和老三提起这事,那孩子竟羞红了脸。”
贺颖儿皱眉。
刘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