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远处,看着何雅同那姑娘说着什么,又从怀里取出个什么东西递给那姑娘,做这一切的时候还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何雅颇为得意地骑着驴回来,下巴微扬,挑衅地看着沈澈,却见沈澈眼含柔波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说,牵过驴继续前行。
他怎么能沉得住气?对了,他是谁啊,沈乌龟,属乌龟的。
行了一段,何雅忍不住了,主动道:“我刚给她了个东西。”
沈澈淡淡地哦了一声。
何雅皱眉:“你不好奇么?”
沈澈步履不变,声音温和:“不好奇。”
何雅等着他反击,此时感觉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眼梢一冷,却是一笑,颇有妩媚之色,斜眼看着他道:“我把你的玉扳指给她了。”
这玉扳指原是一对,是他们成亲之时的信物,何雅那只在被李西掳走那段时间被许三娘等人抢去,早不知踪迹,沈澈这只却是一直都戴在手上,两人易容而行这几日,几件财物都收在何雅处,是以何雅能摸出来给那姑娘。
这玉扳指重要性不言而喻,何雅又告知那姑娘想要寻沈澈,只需到盛京西大街。如此一来,只要这姑娘有心,沈澈就脱不了关系,想到她给沈澈惹了一个大麻烦,何雅就极其得意,在驴背上伸出手来去搭沈澈肩:“嗳,感觉不要太好,我一直都是这么贤惠!”
先前不了解他,日子久了知他性子,虽然明面上不能,但若是他想,哪样的不能弄到手?她此举有意显示自己毫不在意,她是丝毫不在乎他的,她就是要让他窝心、难受……可沈澈任她手搭在他肩上,连呼吸都未有一丝变化。
何雅不甘,熬着撑着胳膊歪歪斜斜走了一段,眼见吃不消身子一个不稳,沈澈背上像长了眼睛一扬。身子一转,双臂托着她腰将她扶好。
沈澈呼吸在侧,何雅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睛映入眼帘,似乎饱含了千言万语,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她不觉心跳如鼓,一时间心中情绪变化万千交织难言。
沈澈将她眼中变化收入眼底。拍了拍她手道:“雅雅。这两日你病情愈发难以揣摩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何雅已经回过神来,心中比方才更复杂万倍。
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样愈发控制不住。到底有没有解药?倘若无药可解,那以后她这个样子,沈澈又能忍受多久?
似乎听到她心底的话,沈澈五指插入她指缝间。温热的感觉直入手心:“有没有解药,我都带你回去。”
想来他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
一路西去。彼此怀着心事,大多时间俱是沉默。沈澈虽是极用心照料于她,却也提高警惕,除将两人外貌衣着再做改变之外。几次遇到可疑人马,均将她哑穴点上,如此几日过后。待秦关城墙出现在两人视线尽头,沈澈才算松了口气。
此时何雅情况却极为不妙。除了神智颠倒混乱,身上也出现了症状,不出幺蛾子的时候大多时间在驴背上摇摇晃晃,连眼都懒得睁一下。
沈墨得到沈澈消息,一早就派人秘密迎接,见到沈澈时不及细问,沈澈却叫他快将大夫都找来。
沈墨先命人去请大夫,见何雅木然坐于一旁,见了他也不起身行礼,而沈澈围着她端茶送水,对这两人更觉不满。
他轻咳一声,沈澈背对着他给何雅顺气,根本没有察觉,沈墨不由连咳了几声,沈澈这才听到,颇为担忧地看了何雅一眼,唤过朱清任七看着,才跟沈墨出了房。
“她中毒了,这两天越来越严重,现在这里谁的医术最好?”
沈澈在沈墨前头开口,沈墨心里极不痛快,现在什么时候了,一回来什么都不问还只想着那何氏!
他们虽是兄弟,却甚少一块相处,即使胡非这个共同的朋友,平日也像井水河水一样,但现在……
沈澈等不到沈墨回答,一抬头正见沈墨冷冷一笑,口中怒道:“鞑靼蛮子重兵压境,几度围攻秦关,哥叔傲慢蛮横,除了逼我去寻公主,就是指使一些小人添乱,我提心吊胆假扮于你,你那些心腹知我身份,面上不敢不恭,对我决议却心存怀疑,我这般隐忍,又要提防被人认出,到时候定个欺君之罪……哼,你倒是逍遥,只管往在那温柔乡里,我就不明白,这奸臣之女有什么好的……”
沈墨说着,拳头紧握,指节泛白,简直想上来给沈澈一拳,却在那张和他极相近的脸前停住……沈澈自小被父亲母亲忽视,要花费多大力气才能有今天的位置,他为何要如此不珍惜?
双生子之间或有奇妙的联系,沈澈只是很快地看了沈墨一眼,一手拂过沈墨拳头,沉声道:“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沈墨一怔,心头火起,沈澈已经走到房门,回头道:“她以前不重要,现在很重要……你莫忘了,她本该是你的妻子。”
沈墨嘴里像被塞了个鸡蛋,半响一锤桌子,跟着出去找他去了。
沈澈出去,亲信之人已得了信,即使不经沈墨提醒,他也知道当务之急,不得不先将何雅病情暂且放下,不过盏茶功夫,已知情况远比沈墨说得严重,却也没有超出自己预料,不过那哥叔,傲慢也倒罢了,却也蠢的很,仗着手中尚方宝剑对战事指手画脚,如今连秦关城守都有些吃不消了。但哥叔是正二品威武将军,并不是初出茅庐,只懂得纸上谈兵的毛头小子,怎会这般做派?
沈澈听众人七嘴八舌议完,心里明镜似的,只叫众人按部就班,等候援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