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心生奇怪,看看谭淑琳,谭淑琳紧抿着嘴,神情有些郁郁。
袁千金解释:“如今杜织吟跟谭妹妹分生了,总是跟张千金她们凑在一块。还有那个乔素儿,那股子可怜劲儿我瞧着就腻歪。”
杜织吟是工部尚书夫人的远房侄女,但家境比较清苦,偏她又是孤芳自赏的性子,除了谭淑琳喜欢黏着她,同等家世姑娘不大喜欢与她交往,自从幼幼成亲后,杜织吟不知怎么就同张千金走得近了,而且对乔素儿并不排斥,相反谭淑琳是跟袁千金她们这边要好的,结果二人就慢慢分生开,即使在同一宴席上,也说不上几句话。
幼幼是不太喜欢杜织吟的,总觉得杜织吟那样的人,心思不如谭淑琳乖巧,太过自矜,反而过犹不及。
孔十姑娘转过话题:“说起来,能不能嫁个好夫婿果然得看命,你瞧钟家二姑娘不是嫁给毅王府的嫡次孙了吗,听说二人整天吵吵闹闹,成亲没几天,丈夫就跑到小妾房里去了……”
孔十姑娘说完,任氏又接话茬,讲起自家堂姐成亲后的事,袁千金不甘落后,把知道的全八卦出来了,几人说得有滋有味,越发来劲,始终围绕着一个话题——出嫁新妇。
在这样一个圈子里,任何事情都会被人拿来评头论足,比如今日的茶宴,那些个太太夫人私下议论最火热的话题必定是瑜王妃,单从新妇衣着打扮神情气色上,就能看出你究竟受不受宠,享不享福,并且会将同样的新妇放到一起比较,如钟家二姑娘,跟幼幼是差不多时候嫁的人,今天也受邀到场,光是穿戴的首饰就比幼幼逊色太多,因此在太太夫人们眼里,你过的好,她们就夸你羡慕你,你过的不如人家,她们就贬你嘲冷你。
是以今日的茶宴,幼幼可谓是新妇中最有面子的,而这面子何来?便是瑜亲王的宠爱。
幼幼总算明白,为何容欢坚持让自己穿上金丝华锦重新梳妆,便是借着今日众人之口,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她过的很好,免去那些说三道四,在上贵女圈里,她永远抬得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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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乔素儿一回来,就抄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掼到地上。
丫鬟喜坠吓到一旁不敢啃声,别瞧乔姨娘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但那脾气别人不知,她可是心如明镜,怎么把你救活,就能怎么把你弄死。
想当初她伺候这位乔主子,先听说她极得公子爷疼爱,再见这人,美弱一袭病态,本以为与公子爷一样是位温和宁静的主子,然而经过长久接触,才知是万万招惹不得的,那样一双秋波顾盼的美丽眸子望过来,却叫她莫名害怕。
这会儿她犯脾气,搞得喜坠一头雾水,先前在茶宴上明明还好好的,张千金也没给她摆脸色,为何一回来就生那么大的火气?
不过乔素儿的确是身子不好,摔完桌子上的茶具,便有些喘喘,没了力气,喜坠担忧地上前:“姑娘心里有什么不快不如说出来,可别气坏了身子。”她是打乔素儿被抬了姨娘前就在身边伺候,因此仍习惯称呼她姑娘。
乔素儿睫毛幽幽一掀,宛若蝴蝶优雅起舞,在肌底间泛起繁影涟漪:“喜坠,我是不是吓着你了?”她嗓音柔妩而婉约,笑得绵人骨髓,脸上哪有半点不悦,那一地残瓷碎片若说是她摔的,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喜坠已经习惯她的喜怒无常,可被她眼神一瞧,仍有点打怵。
她当然不知乔素儿的想法了。
那个女人……
如今居然成了瑜王妃,一身华贵,高高在上得像位尊贵公主。
自己满身明珠翡翠又如何,跟她一比,还不是相差甚远。
而她看见自己,再没有当初那种痛苦伤怨的表情了。
乔素儿玉手紧握成拳,嫉怒之下,随手将那柄团扇丢掉,团扇轻飘飘地落在火炉边沿,吓得喜坠赶紧拾起,可惜仍被火苗烧了个小小的窟窿。
“姑娘怎么办,这扇子……”是公子爷辛辛苦苦画了三日,特意命人为她作成的扇子啊。
乔素儿正心烦意乱:“一把破扇子而已,大呼小叫什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喜坠只好拿着团扇退下,走到门前,刚好外面有人掀帘步入,她见状忙福个身:“公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