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离漾狭长黑曜的眸子凝着幽深的泉水,浓眉如剑紧紧蹙起,薄薄的唇瓣儿轻抿,吐出的话如一道冷潇的剑。
德公公应了一声,识趣的一拂身子退下了。
窗纱下。
缕缕阳光映照着眉目如画的离漾,几缕发丝垂在离漾的衣襟前,他黑曜的眸子里凝着清冽和锐利,脑海总是不知不觉得勾勒出昨夜的情景,只要一想到,离漾的胸腔里就积满了熊熊的怒火。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滚烫如火,紧紧攥起拳头,一把扎进了盛满冰块儿的铜鼎里。
凉爽的感觉刺满了全身,却也仍然浇不灭他骨子里的火气。
他怒气冲冲的冲出了玄朝殿,朝德公公火气冲冲的说:“告诉太医院不允许给婉昭仪诊脉,不允许给婉昭仪抓药,她不是有离王爷么,好好好,好好好,那她就去吃离王爷的金天丹吧。”
“皇上......皇上您去哪儿啊。”德公公看着离漾愤然而去的背影扯着喉咙拼命的喊着。
“去骑马,去射箭,不许跟着朕!”离漾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紧接着,声音消弭在德公公耳畔。
琉璃殿。
蔫蔫的念清歌如一朵凋零枯萎的花儿,小脸儿苍白如白纸,唇瓣儿干裂如树根,柔软的身子轻飘飘的如风中的落叶,崔嬷嬷急忙捧着那名贵的金丹药来到念清歌香塌前。
“沛柔,去倒杯水来。”崔嬷嬷催促道。
沛柔赶忙倒了杯水,崔嬷嬷将那丹药让念清歌吞了下去,而后体贴的为念清歌顺着后背。
“崔嬷嬷,这丹药是哪儿来的?”沛柔小声的问。
崔嬷嬷微微一愣没有作声。
“是皇上给的?”沛柔试探性的问。
崔嬷嬷摇摇头。
“那......”沛柔暗暗猜测,而后忽然想到什么,捂住嘴巴,瞪大眼睛:“难道是离王爷给的?”
崔嬷嬷怔了怔,点点头。
沛柔惊愕的望着崔嬷嬷:“崔嬷嬷,这样好么?昨夜的事情还没过去,若是让皇上知道可就不好了。”
崔嬷嬷伸手捂住了沛柔的嘴巴:“小点儿声,若是不接受离王爷的金天丹,小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担待的起么?这件事除了我和离王爷没有任何人知道。”
“哦。”沛柔小声的应着。
金天丹不愧是宫廷的名药,念清歌服后的两个时辰就开始缓缓褪下了热度,人也开始渐渐的苏醒,她的手微动,一直守着她的崔嬷嬷见状格外兴奋:“小主你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说着,探手去摸了摸念清歌的额头,看她不烫了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小主是不是口渴了?奴婢去给小主倒杯水来。”
念清歌点点头,轻靠在香塌上捧着一杯温水咕噜噜喝完后望了一圈,有些虚弱的问:“崔嬷嬷,什么时辰了?”
“小主,未时刚过。”崔嬷嬷道。
昏昏沉沉的念清歌呆呆的望着光洁的地面,现在也无暇去想其他的什么,望着崔嬷嬷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她想问一问,离漾来过没有。
但是,这句话她始终都没有问出口。
从御膳房回来的沛柔捧着一碗百合花茶进了内殿见念清歌醒来十分兴奋,不过脑袋的将话脱口而出:“小主醒了,看来离王爷的金天丹真的好使呢。”
话落。
崔嬷嬷一个劲儿的给沛柔使眼色,沛柔看到念清歌骤然变幻的神情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急的解释:“不是的小主,奴婢是说......”
“离辰逸来了?”念清歌将身子前倾捉住崔嬷嬷的手臂问。
崔嬷嬷看她激动的脸色铁青,急忙安抚着她:“小主,离王爷没有来。”
“沛柔的话是怎么回事?”念清歌满脸不相信的模样,苍白的小脸儿上光彩尽失,瞳孔内半分光耀也没有,如一个破碎的瓷器。
崔嬷嬷打算瞒天过海骗过去:“小主别听沛柔瞎说,沛柔是说错了。”
“休得骗我。”念清歌的声音拔高,蕴着激动:“说,是不是离辰逸?还是这丹药是离辰逸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