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怜容不敢说不走,她应了一声。
只是走到殿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也在看她。
往常那两次她都走得极快,今儿却是异常的慢,迎着阳光,他看见她一双眼眸里盛满了担心。
可明明,她也听说火已经灭了。
太子微微笑了笑。
他眉眼舒展,没有丝毫的担忧,像是放晴的天一样。
冯怜容浑身一松。
她知道太子是什么样的人,那些困难,那些阻碍,都是不能挡住他的脚步的,他是将来的真命天子,这些伎俩算什么呢?
冯怜容笑一笑,转过头,脚步轻快的走了。
太子这才问严正:“怎么回事?”
严正回道:“今儿因日蚀,刚换下的衣服没及时拿去洗,就烧起来了,也不知谁人做的,个个又都躲起来,找不到人问。看守厨房的两个黄门,刚才也在屋里,问起来,一无所知。”
太子问:“那刚才喊走水的是谁?”
“是叫常林的小黄门。”
太子眉头一挑:“好好问问怎么发现的。”
严正道:“是,奴婢也已把他关起来了。”
太子便要去书房。
结果走了两步,又回头对黄益三道:“把金盆送给冯贵人去。”
黄益三端着盆就呆住了,他刚把金盆里的油倒进桶里。
严正也忍不住瞧了一眼太子,心想,这送什么不好,送金盆。
太子被两个人瞧着,皱眉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两个人忙应一声,快步走了。
太子这会儿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心。
他也是第一次看日蚀,虽然早从历史记载中得知是什么样的,可是远没有亲眼所见的,那么叫人心惊,故而一片漆黑的时候,他也难免紧张,只不过在感受到冯怜容的紧张时,又好了些,想到她临走时的回头,他又笑了笑。
他这贵人倒也不笨,还担心别的事儿呢。
他把帕子放进袖子,进屋去了。
却说冯怜容一路回到扶玉殿。
钟嬷嬷等到日蚀过后,就一直等在那儿,见到她,哎哟一声:“可回来了,奴这心老吊着,生怕出什么事呢,没什么罢?殿下跟主子好好的罢?”
冯怜容道:“看的时候没什么,就是后来殿下那儿着火了。”
“什么?”钟嬷嬷大惊,“起大火啦?”
“小火,已经扑掉了。”冯怜容进屋,打了个呵欠。
她看日蚀看得累了。
钟嬷嬷却在念念叨叨的:“怎么这会儿起火呢,这可不是个吉兆啊,奴怎么说的,这日蚀看不得罢,主子非要看,这下好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冯怜容撇撇嘴:“刚才殿下叫我去,嬷嬷不是急吼吼的,还要我穿好点儿么,这回马后炮什么呀。”
钟嬷嬷抽了下嘴角,她发现她这主子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冯怜容反正不担心太子。
这火的事情,上一世也有,跟她看日蚀根本没关系,她跟银桂道:“去厨房要点儿东西吃,我饿了。”
银桂就问:“主子想吃什么?”
冯怜容心想这日蚀的事情恐怕对厨房影响也挺大的,估计忙着呢,她就简单点了几样,一个青菜烧熟蛋皮,一个豆腐球汤,一个烧素面筋,一个炒鸡片就完了。
银桂刚走,黄益三把金盆送来了。
钟嬷嬷眼睛瞪得老大。
前两次还好说,一个是吃的,一个是看的,这金盆,怎么用啊!
冯怜容也头疼。
怎么太子一时兴起,是会送这些东西的?她以前听说过没有,冯怜容想了想,发现自己也记不得了。
“要不拿来洗脸?”冯怜容问。
钟嬷嬷道:“这么大,怎么洗啊?”
珠兰笑道:“这盆大,泡脚好啊,主子,比原先那个铜盆好,。”
“胡说,太子赏的,能拿来泡脚?”钟嬷嬷训斥,“这是对太子不敬呢,瞎说什么,别害了主子。”
珠兰不敢说话了。
冯怜容心想,这金盆那么大,放着供着也不好,占地方呢,要放角落不用罢,太子一片心意,也不好。
宝兰这时道:“要不种水仙花罢,里头弄些鹅卵石,也挺好的。”
众人都无语。
最后还是冯怜容拍板:洗脚。
金盆洗脚。
她估摸着,这盆估计就是给她洗脚的,不然太子傻了啊,弄这么大一金盆给她,不过她还是搞不太懂太子的意思。
好好的送一个洗脚盆给她干什么呢?
不过,这感觉挺好的,铜盆换金盆啊,一下子贵气起来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