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肖云放如何震惊,如何地不愿意相信。
事情都不会朝着他所期望的那样去发展。
两日后,有士兵冒险回来报信,身受重伤,证明林少锋背叛了他,投靠了扶阳的四皇子。
肖云放大怒,一怒之下,便下令御林军将与林少锋有关的所有人,尽数围困了起来。
从桑丘子睿告诉他林少锋背叛了他,到现在他从底下得知了这一确切的消息,这两天,他睡不安稳,却是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措。
除了找人暗中盯着定国公府,其它的,什么也没做。
肖云放的胆子,到底还是不算太大。只是下令围住了定国公府,却是并没有下令将人抓入大牢。
而此时,桑丘子睿则是闲坐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喝着茶,听着琴,对于外头的一切,似乎是都不甚在意。
直到太后口谕,诏他进宫。
不意外的,福寿宫内,肖云放也在。
“子睿,你且说说,如今林少锋叛国,这梁城之势,该当如何?”
看着太后一脸焦虑,不过才几日未见,两鬓的头发,似乎是又白了不少。
“回太后,林少锋会投奔四皇子,微臣并不意外。因为之前微臣的人就曾查到,林少锋,似乎是一直在为先皇做事。”
一句话,就点明了,他是先皇的心腹,会背叛肖云放,是迟早的事。
“那定国公一家该如何处置?”
桑丘子睿不语,只是抬眸看了肖云放一眼,这等大事,似乎不是他说了算的。
太后明白他们兄弟之间,或许是有了什么误会或者是介蒂,“子睿,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肖云放察觉到太后射过来的视线,也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是呀,表哥。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家人?
桑丘子睿的唇角浮上一层讽刺,什么时候,你是真的拿他当一家人了?
或许也就只是在你受难之时,才会如此想吧?
当初自己百般劝阻你,不要重用林少锋时,你为何不听?还自作聪明地将自己的三名心腹也搭了进去,现在好了,那三人成了尸体,你的大计,又当如何继续?
“回太后,定国公与林少锋,本就不是一路人,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相信之前太后与皇上,也是有所耳闻的。”
太后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倒是肖云放有些不放心,“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怎么可能会在这等大事上,不齐心?”
桑丘子睿挑眉,他就知道,这位皇上,别的本事或许不大,可是这猜疑二字,在他身上体现得可是淋漓尽致!只怕比先皇,还要过之。
“回皇上,事实上,他们并非是一母同胞。”
桑丘子睿将当年之事一一细述,并且,还特意地将当初林夫人屡次陷害林少康的事,说地更为严重一些。
“这么说来,真正的林夫人早就被那个假的给害死了?”太后颇为震惊,这等秘事,她竟不知情?
“回太后,正是。而林少锋是早就知晓此事的,所以,之前一直是借助了林少康的提携,才有了今日。后来林少康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才渐渐地与其生疏了。”
肖云放左手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沉眉静思。
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如此说来,林少锋是林少康杀母仇人的儿子?”
“回皇上,正是。”
肖云放转头看向太后,“若是果真如此,那么,林少康,倒是有可能不知情了。”
太后也点点头,“定国公现在手上本就没有兵权,就算是他有心做什么,没有兵符在手,他又能有何作为?”
这才是关键!
什么杀母仇人不杀母仇人的,那个也不过就是给他们找一个明面儿上的心理安慰。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定国公的手上没有兵权。
即便是曾经战功赫赫的武将,那又如何?
没有了兵权,就等于是在军中不能有任何的作为,所以,林少康,不足惧矣!
桑丘子睿在他们母子对视之时,则是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太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或许,不久的紫夜,将是一片狼籍了。
“可是林少康身为林少锋的兄长,就算是没有参与其中,也当受到重惩。”
桑丘子睿没有表态,他是皇上,他想怎么做,那是他的权利,自己若是说的多了,只怕,他反倒会更怀疑林少康了。
“来人,定国公之弟林少锋早有不臣之心,而其兄长竟然是隐瞒不报,实为可恨,着削去其定国公封号,令其于府中自省。”
“是,皇上。”
太后看桑丘子睿始终没有一个态度,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子睿,这次林少锋带走了我们的十万大军,你看?”
“皇上英明远虑,想必早已有了对策。”桑丘子睿轻轻巧巧地回话,却让太后感觉到了他对肖云放的抵触和排斥。
肖云放起身,脸上轻笑,“母后不必担忧。儿臣已经下诏着辽城的金面将军何少白,整装待发,不日,即将抵达扶阳。”
何少白?
太后的脸色陡然一变,“皇上不可!”
“母后?”
“皇上,那何少白深受先皇隆恩,只恐其早已在暗中归顺于四皇子,你这么做,无异于再次羊入虎口呀。”
“母后放心,何少白早已对朕臣服。而且,何少白原就归属于皇室暗卫,如今,皇室暗卫都在朕的手中,这个人,还是可用的。”
听闻如此,太后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可是看到一旁桑丘子睿始终是一言不发,太后心中不免有些憋闷。
没有了桑丘子睿的出谋划策,太后总觉得这心里头有些不踏实。
“启禀皇上,刘大人和方大人等在御书房殿外候旨。”
皇上动了一下眉梢,对太后行了一礼,“母后,儿臣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去吧,皇上国事为先。哀家这里,有子睿陪着说说话就好。”
“是,母后。”
肖云放转身离开福寿宫,不知是不是太后的错觉,总觉得,皇上在离开的时候,都是在刻意地避着桑丘子睿的。
“子睿,你跟哀家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皇上今日的态度会如此奇怪?而你,也是一言不发,一点儿主意也不肯出?”
看到太后的愁容,桑丘子睿不得不佩服太后看人的敏锐。
“回太后,之前臣曾举荐林少康,而皇上偏要用林少锋。这一次的事情,就等于是有人直接甩了皇上一个响亮的巴掌,您觉得,皇上看到了微臣,还能高兴得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是自尊心受挫,才会如此?”
“太后,皇上完全可以不必如此迁怒于林少康的,可是他为何还执意如此?分明就是因为之前微臣举荐了他,而皇上却没有选择他。这会儿,是将对林少锋的怒气,转移到了林少康的身上。微臣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左右皇上的情绪。”
太后听他话中,似乎是句句在理,可是细一琢磨,又觉得实在是有些敷衍之兆。
“子睿,你与哀家说实话,你们兄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