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心中一咯噔,不知沈非墨这话是什么意思,敛了眉头,状似叹息道,“梦魇宫隐退了这么多年,如何能寻到......”
“你可还记得上次在怀州中毒一事?”沈非墨将清漪动作看在眼里,声音不轻不淡。
“这跟我那日中毒有何关系?我可不觉得这李家村的毒和我所中之毒有何相似的地方。”清漪白眼一翻,索性在身后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
沈非墨亦跟了上去,在清漪旁边坐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拇指在她手背上慢慢摩挲道,“当日你所中之毒我同样解不了。幸而当时为了吴香史一案,凑齐了香脉密令。”
“香脉密令?”清漪扬了声线,却不想骄傲如斯的沈非墨竟集齐了五味香脉密令。
既然那时沈非墨便有与梦魇宫合作的想法,是否表示他不会介意自己梦魇宫小宫主的身份?
或者,他早已知道。
所以,当日在赛香大会上,众目睽睽之下,他才会突然冷血地将自己辛苦所制的香打翻,又那般无情地用茶水浇灭,宁愿自己背着不公的骂名也不让清漪那能要人命的香叫人察觉出问题来?
而不是,只想保护她?
清漪此番心中掀起滔天的巨浪,也只能生生压住,眼前不该是她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沈非墨淡淡勾唇,凝住清漪清似染了一层霜的眸子,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道:‘香脉密令虽是集齐了,最终却是为你而请的。不过却不是为了替你洗刷冤屈,而是替你解毒。‘
“你是说长安被劫持那次,我被人下了毒?”清漪挑了眉梢反问,她一直以为是沈非墨使下的绊子。
“那日你确实中了毒,而那毒我却见所未见。我亦是尽了全力,也没能找出解毒的方法,而你的身体好像自小积弱,若不再解毒只怕撑不过去。思来想去,也只有梦魇宫那里还可以一试。我便请了密令。”沈非墨眉眼含笑的轻抚清漪面庞。却将一件十分棘手而为难的事情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然后我就刚好在比赛前一天醒了过来?”清漪声音有些颤抖,身体开始冰凉。
面对清漪声轻如烟的质问,沈非墨微微锁了眉头,沉默不语。
他知道。她似乎又误会了什么。
贝齿咬着嘴唇。却连嘴角溢出血迹也不自知。清漪就这么直勾勾地将沈非墨看着。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问道。“沈非墨,我只问你,那时候你有没有怀疑过我是梦魇宫的人?”
见清漪终于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沈非墨微锁的眉头才有些微舒展,却倏地转了身不再看她,戏谑道,“怎么,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沈非墨策划好,算计你纳兰清漪的?”
清漪一怔,不曾想沈非墨居然如此洞悉明了自己的心思。
“算不算计的自然也只有你再清楚不过,你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清漪不以为然地转身拍了拍沈非墨的肩膀,不解气,又使劲捏着拳头捅了两下,“哎,你到底有没有怀疑过我?”
原本清漪该生气的,可就在沈非墨转身的那瞬间,她想明白了。
怀疑也好,相信也罢,自己本就不够坦诚,何怪别人不曾相信。至少,他也算救了自己小命,也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苦斤斤计较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他人?
“一开始就不曾怀疑,后来既然已经知晓,又何来怀疑?”沈非墨斜睨一眼落在他后肩的粉拳,湛蓝的眸子暖了几分笑意。
清漪敲打的手倏地停住,猛地盯着沈非墨,惊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漪想过沈非墨会知晓自己的身份,却对他如何知晓好奇得很。毕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
面对清漪如此的吃惊,沈非墨倒不觉得意外,只是略点了点头,眺望远方,“梦魇宫虽隐世数十年,但上千年沉积下来的规矩和威严自然还是作数的。倘若你跟梦魇宫没有半点干系,任我沈非墨再大的本事,亦不能说动来使分毫来替你解毒。”
经沈非墨这一提,清漪才猛然记得,梦魇宫宫训中关于香脉密令的记载。
梦魇宫训有云,若非祸及黎明百姓,事关社稷江山之安危,不可轻易请出密令。香脉之内,若有违者定当严惩,而所求之事必以等价之物易之。
此训,是自千年梦魇宫第一任公主伊始便严格执行,无人可以例外。
思及此,清漪不由得捏了把汗,小心翼翼地问道,“梦魇宫向来重戒律规矩,此番你私请密令,可有受什么处罚?”
沈非墨自然知晓清漪在作何担心,微微一笑,“拖郡主鸿福。非墨倒不知郡主在梦魇宫又是何种地位,来使见非墨是替郡主请香,倒也不曾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