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粉饰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还有一头青丝长长的铺散在白色的枕头上,床上的人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也是看不见一点红润的迹象,双眼紧闭,长长的眼睫毛显得灰败。
布莱恩看着大床上的小女人,他逃跑的老婆找回来了,可是平坦的腹部看不出任何迹象,棉被的掩盖下,他知道她的肚子上有一切口的痕迹,至今还未痊愈。
“双,醒醒。”
没有声音。
“双,看看我们的孩子,你还没有看过呢。”
没有回答。
“双,醒过来……”
布莱恩一再的呼唤,不停的说话使得他的嘴唇干枯泛白了,面具下的双眼有明显的黑眼圈,双眸都是血丝,满腮的胡渣,看得出他这些天过得并不好。
房间里很静,除了布莱恩的声音,沙哑困惑,充满歉疚和自责,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
这里是布莱恩在泰晤士河的城堡,黄金地段的古老城堡群里,布莱恩从不在这些名下的产业居住,可如今,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住进了这个几十年都没有主人来过的地方。
古老的别墅在他的命令下,一晚上就焕然一新,所有的安全设施和生活用具都像是新装修的一样。花了再多的钱,布莱恩只是想要给自己的老婆孩子一个舒适的窝。
六个多月的婴儿脆弱得可怜,伦敦最好的育婴专家是全球领先的科学家,高薪聘请他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护自己的孩子,可是只要看见育婴箱里面那不足两公斤的孩子,奄奄一息的模样,布莱恩的心绞痛得厉害。
现如今,床上的倪双苍白着脸,脸上的青筋都看得见,严严实实的包裹在棉被里。紧闭着双眼,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被单下露出了针管,不停地吊着营养液,一滴一滴的营养液缓慢的流动,拖长她生命的迹象。
“双,我们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呢。还有我们的孩子,他还活着,是个男孩儿,你快起来吧。”布莱恩无助的倚靠在床头,小心的伸出手用棉签沾了水涂抹在倪双的干涸的嘴唇上,嘴里一边说着一家人的琐事,一边不停地念叨着她。
昏迷中的人儿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比尔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可当他看见倪双的模样的时候,震惊得无法言语,更不用说布莱恩亲眼看着的那一切了。
当布莱恩闯进了地下室的时候,手术已经在进行了。冲进去的几个人一把制服了在场的助产医生还有护士,可是手术已经不能偷停止了,那个该死的安妮不知去向,早早的就潜逃了。
布莱恩看着手术台上已经大了麻醉药昏睡过去的小女人,还有尖刀划破的肚皮,残忍血腥的一面展现在他的眼前,他恨不得一把扭断这些医生的脖子。
可是助产医师告诉他,安妮子爵让他们这么做的,虽然孩子不足月,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医疗设施,手术已经开始,孩子必须取出来了!
布莱恩紧闭着眼,忍下这一口气,怨恨自己来晚了一步,不得不立刻做出决定,把手下全都撵出去,留下他一个人心痛的木然的看着手术室里的人无情的取出了那个六个多月的孩子!
他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毕生仅有的一次麻木的感觉吧。就像睡着的倪双一样,为人父母却不能作为,掌控一切的布莱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不足月就从肚子里取了出来。
“首领,比尔医生来了。”莎拉静步走到布莱恩身侧说道,这几天小夫人始终没有苏醒过来,所有的人都小心谨慎的行事,气氛沉闷压抑。
听到莎拉秘书的话,布莱恩头也没有回的看着床上的人儿,说道,“让他进来。”
莎拉静步退出了房间,对着门口等候的比尔医生点头示意。比尔脸色沉重的绕身走进房间,静静的在房门口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一片白色的世界里,布莱恩静静的守候在床边,这几天不眠不休,人也跟着消瘦了不少,后背萧条,整个人一副颓丧的模样。
比尔自认自己有天大的罪过。他骄傲的愚忠小夫人,不知道其中的任何事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无知,到头来让他失去了这样的骄傲,还让福克斯的子嗣生命受到威胁,他罪不可赎。
布莱恩知道事情的真想,但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对他斥责过一句话。这样的比尔更加难过自责,第一时间赶到了伦敦,看到一直担心不已的小夫人受到惨无人道的对待,他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样难受,他发誓,一定要把小夫人救活过来。
现如今,倪双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好转的迹象正在慢慢显现,可后续的工作一点都不能马虎,比尔日日夜夜的都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案,他有全世界最聪明的医学头脑,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上面,所以今天,他来告诉布莱恩,他的成果,还有小夫人的最新状况。
“首领,我来了。”比尔破嗓音说话有些困难,这天,他殚精竭虑的赶着每一件事情,亲力亲为,昼夜辛劳。看着面前的布莱恩,比尔的双目也都是血丝。
布莱恩转过头来,看着面前卖命的比尔,深叹一口气,“说吧,有什么新进展。”
布莱恩知道,多少事于事无补,再多的钱,再多的权利也不能够挽回一条生命,他爱的小女人躺在这里,对谁命令也都于事无补,即便是对他隐瞒的比尔,责骂也没有用了。
“夫人这些天病情有些好转,这是好事情,也许这个月就有苏醒的可能。”比尔说着这样令人开心的消息,可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信息的表情。
听到这样的话,布莱恩眼前一亮,深凹的双眼闪过惊喜的神情,他的女人还有可能会醒过来。
“快说,大概什么时候?啊?她真的没事了吗?真的吗?”布莱恩嗖的一下站起身,离开大床,走到比尔的身边,双目期待的看着面前的比尔,他的心脏为之跳动得更快了。
看着面前兴奋的布莱恩,比尔为难的吞了吞口水,眼睛有些闪躲,眨了眨眼,“会的,我保证不出这个月,夫人就会醒过来,可是……”后面的话比尔医生有些难以开口了。
“可是什么?”布莱恩紧张的看着他,心也跟着有些牵动,不明所以的紧张,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可事情显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布莱恩,夫人的经历让她的身体多少有些影响的,况且这样剖腹取子的举动伤害了她。”缓缓的调节语气,想着怎样把自己的话说得更加明确婉转,看了看紧盯着自己的布莱恩,比尔继续说道,“我估计当时手术的时候,孩子取出来的时候胎盘留置,造成不明原因的大出血,有可能是子宫收缩乏力,子宫收缩不起来,或者腹腔血管破裂所致。如今,情况好转,子宫没有淤血,身体还是受到了重创的。”
听完比尔一席话,布莱恩久久不语,双目期待变得眸色深沉,灰败的神情让人不忍心再说下去。
布莱恩听懂了,知道这样的状况是他无力挽回的,神情落魄,仿佛世界的无情一瞬间就要击垮了他。
“不过幸好羊水没有污染,孩子可以在育婴箱里面呆上数周,缓慢成长,生命无恙。”比尔说着这样的话,歉疚的看着面前不堪一击的布莱恩,对自己没有尽到一点责任而心怀忐忑。
“好了,知道了,你去看看她吧,看看她今天情况怎样。”布莱恩紧闭上双眼,无力的仰望,身影苍凉。
比尔走上前,查看今天的状况,房间里一时间又变得静默起来。
“她的身体,不惜一切代价要治好,尽快让她醒过来吧。”布莱恩焦急的心带着异样的痛,看着大床上任人摆布的小女人,没有血色的脸,弱不经风的模样,瘦弱的身体显得渺小,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似的。
“布莱恩,这样的事情急不得,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说道这里,比尔一边检查,一边想到别的事情,忍不住还是想要说出来才好。“这些天,你还是回到别的房间去睡吧,老这样受着夫人,也会打扰到她的。”
他知道,当他确认小夫人身体稳定下来之后,昏迷中的小夫人身边总是有布莱恩躺在身侧,日夜陪伴。这样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有些影响的。
听到比尔的话,布莱恩不为所动,看着面前的白色房间,“好了,比尔,这事情我知道,只要不打扰到她,我都会小心的。”
布莱恩不愿意这个时候谈论这些话题,他已经舍不得离开,想要时时刻刻的守护在身旁,好想好想看到她醒过来的那一刻。
比尔不再说什么了,“那好吧,布莱恩,我希望你注意身体,至于孩子那边,我会尽全力配合杰克医生的,你放心。”
得到比尔的保证,布莱恩并没有多开心,直到孩子无恙,老婆病情稳定,这是他几天来心绪最为安宁的时候了。
“去吧,我会守着她的。”布莱恩遣退了比尔,寸步不离的守候在倪双身前,不再看他。
比尔走到房间门口,看了看这个被改装成病房的奢华卧室,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很安静,输液管无声的滴着营养液,小女人已经很久没有移动过身体了,腹部的伤口这几天愈合的情况还好。布莱恩摸索着握住了倪双藏在被子里的手,小小的,暖暖的,这都是生命的迹象,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他知道,她的小女人还有很长的时间会陪着自己。
芭芭拉好不容易脱身,没有被布莱恩留下的主力给抓住,可是当她在回去的路上的时候,情况变得异常糟糕。
安妮迫不及待的带着内娜出逃,在路上就向她求救,害得她措手不及,痛失人质,芭芭拉狠狠地扇了安妮一巴掌。
随后两天紧急的躲避布莱恩的无情掠杀,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身体逃到了西班牙老巢,落得一身的伤痕,连内娜脑袋的伤口都开始发炎了。
炎热的夏季,大西洋海洋气候,芭芭拉带着两个女儿躲到了西班牙马德里的古老城堡里。
“蠢货,谁然你擅自动手的,还敢瞒着我,你看看你的妹妹,头破血流的模样,都是你搞的鬼。”秘鲁毫不留情的谩骂自己的大女儿安妮,对于这样的女儿,她痛恨她的急功近利。
“对不起,母亲大人,是我错了,可我也想要要早一步得到人质,那个孩子都快要取出来了啊!”还有些心有不甘的安妮愤恨的说道。
当时要不是情况紧急,布莱恩最后一秒已经闯进了别墅城堡,她只能带着昏迷中的内娜逃离,甩下一干的助产师。不然,那个已经被尖刀划破肚皮的女人,早早的就可以没命了,到手的孩子已经在她们手上了!
“愚蠢!”芭芭拉对着面前的安妮咆哮道,“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急功近利!”伸长了脖子,芭芭拉苍老的面皮恶狠狠的凑近跌坐在地的安妮,“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鬼主意,要是你能够像那个女人一样勾引布莱恩,生下孩子是迟早的事,现如今,看看你的样子,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还想做孩子的妈,你想得天真!”
芭芭拉唾沫横飞的指责安妮,凶狠的模样让人看不清她平日里伪装起来的慈善形象。
“母亲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安妮眼珠子一转,反过来扒拉这芭芭拉的衣袍一角,死死的抱住了芭芭拉的大腿,悔恨之情尽在眼底。
“哼!”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芭芭拉狠狠地一甩大腿,把安妮摔倒了地上。“死了这条心吧,想要飞上枝头,也要有那个本事,你最好跟那个女人一样争取到布莱恩的青睐,可现在,我们都是杀害他老婆孩子的刽子手,他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也不可能放过软禁起来的你的弟弟!”说道这里,芭芭拉恶狠狠的呸了一口软趴在地的女儿,想起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就这么终身软禁起来,芭芭拉毒蛇一样狠毒的心肠像淬满了毒一样,想要找一个牺牲品来发泄。
听到母亲大人说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安妮眼里的一丝厌恶一闪而过,装腔作势的附和道,“母亲大人,我知道自己错了,乌特雷德会被救出来,我们都会想办法救出他的。”讨好的口气,转变得非常的快。
听到这样中听的话,芭芭拉没有高兴,反而一场愤恨的看着趴倒在地的安妮,猜透了这个诡计多端的女儿不一样的算计,“哼!听着,你要是再敢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最好少打你弟弟的主意,他才是我阿尔巴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愤恨的一甩手,年近七旬的芭芭拉完全没有一副苍老的模样。
宽敞明亮的大厅,奢华的建筑物里面是古老的座钟在房间里来回的滴答滴答的响,安妮还软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伸手轻轻的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看着妖艳的赤红色在她修长的指尖流动,她的心里滋生起了别样的阴谋。
“什么事情都想着你的儿子,那个福克斯的耻辱,不过是个孽种,就你还宝贝着呢!”愤恨的自言自语,安妮伸出舌头舔舐着指尖的鲜血,品尝属于自己的味道,邪魅妖艳。
为了养精蓄锐,芭芭拉躲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把自己的儿子乌特雷德抚养长大,可是他几个月前被布莱恩查处软禁起来,就算是姓名无忧,可是在福克斯内部的名誉扫地了,想要再次挑战首领宝座已成为了奢望。芭芭拉夺取布莱恩孩子的希望也因为安妮的私心作祟和母女三人没有同心协力而功败垂成了。
芭芭拉愤恨的看着面前的画像,年老的前任福克斯首领,她的情夫,该死的男人,到死都防着她。老福克斯给了她两个女儿福克斯的姓氏,给了乌特雷德福克斯的地位,可就是不承认她这个西班牙贵族在福克斯的身份,至今让她无法打进福克斯财团核心成员的位置,徘徊在外。
“亲爱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弄死你的儿子,让我们的儿子来代替他,要知道,现在可就只有这两个孩子是你的了,你的那些孩子都牺牲在了首领宝座的路途上,乌特雷德才是我们最好的希望,不是吗?”芭芭拉眉眼轻挑,苍老的面皮只能看清楚她的眼睛里闪动的算计神采,找不出她真实的意图。
画像上的人没有吭声,永远都不会回答她的话,臃肿的身材,布满沧桑的双眼看着远方,神态安详。
芭芭拉转过身,看着这个幽静的房间,缓缓地走开几步,复又回转过身体,指着面前的画像吼道,“我说过,我会抢夺福克斯,我一定做到,即便你的那个孙子能够活下来,我一样可以用别的办法让你的儿子死在我的手上!”芭芭拉的愤怒之火燎原,苍老的手指颤抖的指着画像上毫无回应的男人,说着恶毒的誓言。
伦敦的上流社会流传着福克斯的最新消息,福克斯首领驻守伦敦,西欧片区的总裁詹姆斯被搁置查办,翁婿不和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
可是,事关自己的布莱恩却很少露面,每天守着自己的老婆,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宁静和耐性。
一大一小各自睡在不同的房间里,育婴箱给孩子提供的环境很好,比尔确实是个鬼才医生,配合着全世界最著名的育儿专家杰克医生,两个人让新出生的小男婴稳健的成长起来,体重已经达到五斤多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体重给了孩子生长的保障,布莱恩每天都关注着孩子的体重,同样每天都关注着小女人的身体,看着她见见恢复血色的小脸不再那么苍白,他才敢每天抽出几个小时来打理累积起来的公务。
“莎拉,所有的行程都取消,让调动过来的李之仪今天下午来见我。”布莱恩在办公室命令着门口的莎拉秘书,他必须快速的处理好所有的公务,对每天的账务和财经股市都要过目,也正因为这样,他的时间已经排挤得满满的了。
“是,首领。”莎拉秘书回答道,她明显感受到首领的心情正在好转,大半个月的担忧变得越来越淡,所有人的心情都在每天的日升日落间变化。
布莱恩一个人埋头苦干,对着这些一叠一叠的账务,还有永远都看不过来的报表,他的心情已经没有那么沉重了。
窗外就是泰晤士河的景色,白天的泰晤士河宁静,过往的船只鸣笛声响起,布莱恩的办公室里所有的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防弹玻璃和隔音墙阻隔了这一切。
宁静的城堡里,古老的建筑物没有一丝光亮,新装修好的房间是为首领夫妇准备的卧房,布莱恩一次都没有进去过;一楼的保姆室旁边是婴儿房,布莱恩不想看到育婴箱里的孩子住进去,另辟了一间房作为无人隔离室,让那个生长到五斤多重的孩子住在里面,每天都去看看他,肉肉的一团,皱巴巴的像一只老鼠,快要一个月了都还没有长开脸。
盛夏快要结束了,比尔断定这两天夫人就会醒过来,布莱恩的心情由刚开始的悔恨、自责、歉疚、担忧,到后来久久等不到醒转的焦急,现在已经变成平淡的等待了。
一个男人的心在千疮百孔的磨砺之后,变得更加平静如水,更加懂得生活懂得爱,多了对人生的另一重领悟。
布莱恩静悄悄的来到了儿子的房间里,看着熟睡的宝贝儿,记得上次他还看到他睁开了眼睛,不过很快就睡过去了,布莱恩嘴角的笑意加大,伸出手隔着玻璃看着隔离室里的宝贝儿,他的心越来越柔软。
“他还有多久才可以出来。”布莱恩问出了一个沉重的问题,身后的比尔和杰克都不敢随意说话,小心的彼此对视着。
没有听到回答,布莱恩的眼睫眨了眨,一瞬间的阴郁来不及抓住。他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才七个月大,想要离开这一间房间是多久的事情,他自己都没有设想过。
“走吧,比尔,你陪我去看看夫人。”布莱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一间冰冷的房间,他还有个小女人需要每天照料,不过这两天他更加紧张的期待着她醒过来。
比尔医生跟随在布莱恩的身后,看着布莱恩刚硬的后背,知道自己一身的责任就是尽快让小夫人醒过来,脚步也不免沉重。
来到古堡的病房里,倪双静静的躺在大床上,脸色不再是那么苍白,不过紧闭着的眼睛始终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
布莱恩轻轻的走到大床边,压了压被角,“比尔,还有多久,我都快要等疯了。”布莱恩忍不住对着身边的比尔说道,他的心里已经熬了快一个月了,这样的时候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知道确切的时间。
比尔医生在大床另一边查看了倪双的情况,知道这样的昏迷和麻醉剂有关,不过好在只要自然醒过来就不会有大碍,“布莱恩,我想,就这两天了吧。除了你知道的事情,我想,夫人说不准今晚上都可能醒过来。”
“真的?”布莱恩转脸看着对面的比尔,青玉石面具下的双眸晶亮的看过去。
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在今晚上就发生,太长的等待让他的信心受损,只是希望小女人好好的活着,这都不算什么的,不过人心的期待让他看见她好转之后,更想要她健康的醒过来,陪着他生活。
“布莱恩,夫人醒转过来是早晚的事情,但你你要知道,我告诉过你的事情,夫人的身体状况想要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知道的,那样的一群助产医生剖腹取子并没有考虑到母体,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状况,我希望你好好的对待夫人,不然她情绪不稳定,身体出状况,或者再逃跑的话,折腾起来可就会让身体更加受损了。”比尔头一次对着布莱恩罗嗦了这么多。
担忧的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失职,这样光荣的任务居然被一群畜生一样的助产师给掏宝一样剖腹取子了出来,真是可恶可恨!
“好了,我明白,我不会让她有任何意外的。”想到这里,布莱恩的心也不好受,那样的过去有太多的不确定了,还有太多的两人之间的隔阂,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凄惨的事情。
布莱恩心底暗暗的发誓,他的所有都会毫不吝啬的为自己的老婆孩子奉献出来。
比尔医生离开了这一间纯白色的病房,静悄悄的关上门。
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布莱恩静静的坐到床沿边,把手伸进被子里熟练的找到了小女人的手,他感受着她手心儿的温度,还有手腕上脉搏的跳动,他的心脏合着节拍一起跳动着,感受着彼此手牵手的温暖。
“双……”布莱恩声音有些沙哑,在比尔面前强自镇定,他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
“双,醒过来好不好,比尔说你今天都有可能会醒过来,睁开眼睛,我要你睁开眼睛就看到我,我不会走,你只要醒过来就好。”布莱恩忍了忍,满腹的心事说出来是一团乱,毫无逻辑,与平日里所向披靡的首领形象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这一整天,布莱恩都在房间里舍不得离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好多好多的话,到头来都汇成一句醒过来。
夜晚的伦敦是美丽的,多姿多彩,富贵妖娆。泰晤士河边,偌大的福克斯城堡内,沿着廊道经过悬挂着路德维希二世画像的前厅和有着大吊灯的宴会大厅,来到卧室这个最能体现城堡主人性格和内心世界的地方。
布莱恩一个人站在这个他一手设计的主人卧房,看着蓝色系为主的室内装饰,他的心境却没有预想的那样平静。
他知道,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的老婆今晚就会醒过来,倪双的眼睛就会睁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移开那个没有一点温情的白色家庭病房,回到这里,回到这个以蓝色为主色调的主人卧室。
卧室一角的大床由橡木精雕而成,最别致的是床顶的雕刻装饰,呈现出的是哥特式建筑常见的尖顶风格。卧室里的床单、帘布和座椅以及卧室之后的起居室内的桌布和幔帘所透出的蓝让人心情平复。
设计的时候,布莱恩就想到了蓝色,一个让心灵安静的颜色,所以他命令国际顶尖设计师依照这样的颜色设计出来,这个月完工的城堡设计完整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在卧房外的莎拉秘书明白此刻布莱恩的心情还没有平复,所以很恭敬的守候在门口,没有出声,随时听候吩咐。
安莱管家没有来伦敦,除了比尔和莎拉秘书,布莱恩没有带来过多的人,就连那个丁管事都没有叫过来。
“莎拉。”房间里传来布莱恩的传唤声。
莎拉秘书听到首领的传唤,听话的打开起居室和卧房之间的门,“首领。”
“去叫人,把屋子好好的打扫了,准备一套绿色的睡衣,给夫人的。”布莱恩强调自己的话,看了看房间,寻找着还有什么是缺少的东西。
莎拉秘书不明白怎么这个时候要住进来,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摆放好了好些天了,首领想要今晚就把夫人安排进来吗?这样的安排实在是不妥当吧,夫人还在昏迷中,虽然已经好转了不少,可这也太快了点吧。
“首领……”莎拉想要说什么,就被布莱恩打断了。
“不要说了,我有预感我的女人今晚就会醒过来,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布莱恩前所未有的自信心被激发了起来,看着门口扶着门把手的莎拉秘书,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我要她好好的住在这里,而不是那个冷冰冰的白色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