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习风的问题,赵玉盘的手指在木椅上“哒哒哒”敲着,看了他一会后,微低了低头,倘若林习风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帝姬,便想要做驸马,多少会给她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沉吟了一会后抬起头道:“我记得公子先前说过,公子是有妻室的,按理说,父皇不会允许有妻室之人做驸马,倘若公子要做驸马,首先要做的便是休了如今的妻子,这应该是父皇能接受的底线,若是不休妻又要娶我,就算我允许了,父皇也绝对不会同意的,这关系到了皇家颜面,就算父皇再宠我,他也不会不顾这些。** .”
林习风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端起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赵玉盘面前来回踱步晃了一会儿,直到快把赵玉盘晃得眼花了,他才停下脚步忽然看向了她,神色有些严肃地道:“殿下,可否答应在下一件事?”
赵玉盘揉了揉眼睛:“什么事?”
“殿下能否答应我,不论将来如何,都不要招我为驸马?”林习风直勾勾地盯着赵玉盘,恳切地道。
听到林习风这话锋一转的问题,赵玉盘只觉得大脑有瞬间的短路,错愕地眨了眨眼睛,她本以为林习风打听这些是想做驸马,如何也料不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呆了一会儿后,赵玉盘才愣愣地开了口:“公子这话……是何意?”
“殿下没听明白吗?在下不想做驸马,还望殿下成全。”林习风回到座位上笑道,话说出来了,表情也显得轻松了起来。
赵玉盘低头想了一会儿,随后也笑了起来:“听公子这意思,似乎很有把握,我会招你为驸马?”
林习风望了她一会儿,而后移开了目光:“不知道。”
“那公子又何出此言呢?”
“殿下且当在下这是未雨绸缪吧!休妻之事。在下做不出来,也不愿去做,不知殿下可否答应此事?”
“不……凡是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我都不会轻易许诺。”赵玉盘从椅子上坐起来,深深地望了林习风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此事便走一步看一步吧!将来的事儿……谁又能知道呢……”
赵玉盘的表情忽然有了微妙的转变,先前她以为林习风是攀附荣华之人,心下便有些看不起,如今又听闻了林习风这一番话,感觉又有了微妙的变化。平民能做上驸马肯定是高攀了,大多数人都是求之不得,而像林习风这种极力推辞的人,好像不多……
“殿下这又是什么意思?”望着赵玉盘的神情,林习风皱了皱眉,隐隐觉得她心里又起了什么小心思。
“此事暂且也翻过去吧!日后再虑,公子还有别的事吗?”赵玉盘笑望着林习风,淡淡地转开了话题。
林习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赵玉盘的表情。也知道多说大概也是无义了,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道:“便依殿下所言,此事日后再说,第三件事……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理那些山贼?”
赵玉盘坐回椅子上。笑着道:“关于山贼的事,我会如实向父皇言明,至于他们的命数,就看父皇要怎么处理了。”
林习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在殿下眼里,觉得那伙山贼如何……我是说,殿下觉得他们是穷凶极恶之人吗?”
“山贼还有好坏之分吗?”赵玉盘微微抬起头。看着林习风:“他们无非都是抢夺贫民的财物占为己用,不管用的是何种手段,都不可取。”
“那殿下可有想过,为何会有这么多山贼……倘若这世道太平,人民安居乐业,国家照拂得当,不用担心生计问题,我想……是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过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的,当然我也得承认,不管国家如何富强,贼人总归都会有的,这一点不可避免,但是肯定不会有这么多占山为王贼人,想一想,这一个小小的西湖县附近都有这么多山贼,可想而知,我朝各地该有多少山贼了……”
见赵玉盘沉默了下来,林习风又继续道:“想必殿下此次出宫便是为游玩而来,从汴京城到我们这西湖县,一路上也该看遍了人间疾苦,多少人吃不饱饭,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被高官权贵欺压,他们也想活着,所以才选择了某一条……不算光明的路走了下去,别人在想着如何变换着花样儿活的更好,他们却在想着如何才能活下去。如今的我朝,财富已经流向了尖端,富的人更富,穷的人更穷,国家已经……”
说到这里,林习风住了口,按理说,这些话一句都不该说给赵玉盘听,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没刹住,才说了这么多,不过索性最后那句“国家已经走向了穷途末路”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以上也没说什么忤逆之话,倒也无妨。
赵玉盘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然后小声嘀咕着:“这些事就关系到政事了,我参与不到朝政,又管不到这些,你和我说再多也无义……公子若是心有不满,说说便是,我也只当听听罢了,事后就当没发生过。”
赵玉盘的意思很明显,你看不惯民间疾苦就尽管说,我也会听,不过听完就当耳边风了,我也实在改变不了什么,就算有心……也无力。
见赵玉盘这副模样,林习风便也没心思说下去了,如今跟她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想了一会儿又道:“殿下在山贼营寨中可有看到角落里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