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纵的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喊:“不会!”喊完,他们本已经失去神采的眼中,开始闪烁着一种光芒。
顾明昌眼睛有些发烫,他对刁一得说:“扶我起来!”在后者的搀扶下站起来以后,他艰难的站直身子,朝张砚田等人行了一记庄严的军礼,尽量大声说:“张旅长,承蒙兄弟们看得起,从此以后,我们就真的是一家子了。好,一家人不说二家话,那么下面我就开始分派任务了。”
张砚田哈哈一笑道:“这才爽气,你说,包括我在内,从现在开始都归你指挥。”
在顾明昌的编排下,负责突破的小组成员首先被挑选了出来。刁一得担任组长,队员一共有十七人,其中十一人来自刁一得担任连长的原侦察连,其他人则都来自特警二纵,其中还包括张砚田的副官梁佐声。然后是负责佯攻的队伍,为了尽量显得逼真,八卦隘上没有受伤的全数被编进了这支队伍,由张砚田亲自指挥。剩下的轻伤员则由顾明昌指挥,负责供应弹药和救护伤员。顾张二人和刁一得约定,一旦刁一得他们成功的形成突破,就同时发射三颗照明弹。只要看到照明弹,八卦隘上的部队便开始撤退。
顾张二人经过磋商,决定将佯攻时间放在凌晨一点钟。而就在他们定下佯攻时间不久,忽然,八卦隘隘口东北面大约五公里的地方传来了枪炮声。那里的长城段,因为山势不太陡峭的原因,为了防止日军从那里形成突破,顾明昌安排了一个连得人手防守。经过这几天的战斗,那个连现在只剩下一个排。好在,那里的地势不利于大兵团运动,故,人手虽然锐减,却还能守住。
顾明昌安排完突击任务之后,立刻就派人前去通知那个连,要他们看准时机和大部队一起撤退。此时见那里开打,那一定是日军发动了夜袭,不禁有些担心那里的兄弟能不能扛住。他对张砚田说:“燕子口那里现在就一个排的人马,是不是要派点人手过去增援?”
张砚田摇头:“我们这里人手也不多了,如果上半夜小鬼子也对这里实施夜袭,那肯定还要伤亡一批兄弟。再分流过去,我只怕下半夜的佯攻都没办法进行。燕子口地势易守难攻,只要他们弹药足够,应该不成问题。这样,叫几个人送点弹药过去,多带些手榴弹。”
自古以来,面对优势敌人的狙击战,向来是最难打的。防守燕子口的是特警二纵的一个连,张砚田应该比顾明昌更在乎他们,然,情势使然,他现在却顾不得肉疼了。
从把于学忠的书信交到顾明昌手中开始,他便已经真正的成为了学兵军的一份子,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命运便已经和欧阳云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他这样做,正是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小我。
仅仅过了几分钟,负责向燕子口运送弹药的战士才离开八卦隘,八卦隘南面长城外的阵地上,枪炮声响了起来,小鬼子果然对这里也发动了夜袭。
顾明昌受的伤不轻,即使他有心亲自指挥此时也力所不及,故,张砚田只朝他点点头便带着几个警卫跑了出去。
八卦隘隘口外,还掌握在学兵军手中的最后一道战壕前,在炮弹爆炸过后引燃的篝火映照下,密密麻麻的鬼子排着散兵线摸上来,三八大盖前端的刺刀不时闪烁着寒光。张砚田一溜小跑,经交通壕跑到了战壕里。战壕外侧,学一师三旅九团和特警二纵幸存的官兵们默默的端着枪,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前方,两耳竖起,只等着指挥官下达开火命令。
日军并不擅长夜战,所以八卦隘最惨烈的战斗都发生在白天。但是今夜注定将是个特别的日子,日本人摆出了孤注一掷的姿态,第一次进攻就派出了几乎一个满编大队。
张砚田的到来,还是有人注意到了。随着有人喊出:“旅座!”“长官!”“将军!”然后,战士们的视线纷纷投过来,看见确实是张长官、特警二纵的最高长官,不少战士心中安定了一些。他们端着枪的双手也变得更加稳当了。
张砚田一路走到战壕的中间位置,路上拍拍这个兄弟的肩膀,深深的看上那个兄弟一眼,站定之后,他环顾四周一圈,吼道:“兄弟们!欧阳军长当初不过让我们坚守两天,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坚持了几天呢?五天!虽然,我们牺牲了不少的兄弟,但是,我们打死了多少鬼子呢?你们看看阵地上的尸首,一大半都是鬼子的!兄弟们,你们了不得啊!恩,我看到有人开始得意了,那我得批评你,兄弟,还不到骄傲的时候啊!你们不知道吧?我们的小长官,也就是欧阳军长,当初他和楚天歌哥俩个,可是一次性就解决掉两百余鬼子的……”
熟悉张砚田的人都清楚,这位东北汉子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而他现在表现得这么婆妈,却是受了顾明昌的影响,并亲眼见识到了思想政治工作的效能之后这才做出的改变。顾明昌受伤不能上前线,他的功课自然由他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