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灵并不为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多么震惊，只是抬起花榕还握着绝焰离剑的手，将剑抵向自己的颈脖，微笑道：“杀了娘亲。娘亲能帮你。”

“！！！”

花榕徒地放大了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很久，很久，她突然狠狠甩开了那只手，顺势狠狠甩掉绝焰离剑，，嘴角勾了起来，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莫紫灵被甩得很用力，以至于脚步不稳，险些站不住脚，她平稳了下呼吸，看着花榕的笑，感觉手心都微微颤抖起来，她滚动了一下喉头，睫毛闪了闪，头微微仰起来，好像回想起了什么，双眼不再是最初的那么清澈了，而是溢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迷蒙不清，很久，才扬起双眼对上花榕的眼睛，算是平静下来，“榕儿，从你出世，娘亲便离开你，从未尽过半分为人母该做的责任，娘亲很抱歉。娘亲爱你，只是，如果可以，娘亲宁愿没把你生下来。”

“！！！”

她说，她很抱歉。

她说，她爱自己。

她说，她宁愿没把自己生下来。

花榕依旧噙着冷笑，却似僵硬的，麻木的，看似不动容，心底却在滴血。

莫紫灵又顿了好一会，才缓缓地继续道：“在冰宫里待的十几年里，很平静，很好。花冷卿囚禁娘亲，但是，仅仅如此。我向来爱静，只是可怜了你。”她朦胧的水眸一下子就淌落了泪，语调也略有了起伏，“说实话，当我知道花冷卿与我之间从一开始便只是阴谋，说不生气，不难过，是假的。只是，娘亲没出息，没法恨他。正如他即便带着满满的阴谋接近我，心里却一直藏匿着对我的爱。我知道，待在冰宫越久，便代表他爱我多久。我们都是自私的，才会在一己私欲下，苦了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莫紫灵的目光淡淡瞥向被花榕丢到一旁的绝焰离剑，她微微俯身，捡了起来。

一只手在上面轻轻抚摸着，可能是感应到了故人，绝焰离剑发出一阵阵微弱的白光。她颐然微笑：“人死后，灵魂都会回到心里最想去的地方，或在那里栖身，永世不再投胎为人，或投胎为人，忘记过去所有。现在，绝焰离剑缺少的是一份灵气。它最熟悉不过的，便是过去的我。只要我的灵魂驻进剑身内，绝焰离剑的作用便不仅仅只是杀人而已。它若拥有灵性，剑便便会发挥巨大能量将能吸取三界万物所有的善良之魄，到时，便能靠这股能量，与邪恶对抗。”

花榕第一次听莫紫灵说这么长，这么长的话。

她面无表情，却深深地盯着莫紫灵，原本锐利的目光，变得毫无焦距点，只见着莫紫灵唇齿张合，然后眼前变得很朦胧，很迷糊。

莫紫灵缓缓地垂下眼帘，抚摸着剑身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一股酸涩涌上来，就连声音，也变得沙沙地，哑哑地：“这是娘亲唯一能为你做的……”也是唯一能补偿她的。

花榕终于直视她的眼，却感觉眼睛热得厉害，很热很烫，不由得闪了闪睫毛，但是，没有泪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