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一曲方罢,大厅中顿时爆发出一阵轰然喝彩声,就连眼高于顶的长乐公主,也深深沉浸在了她美妙的曲乐之中。
秦清脸上挂着柔美的笑容,声音如同出谷黄莺般清脆:“小女子最近新作一曲,气度雄阔,豪迈壮丽,实乃生平最好的佳作,更难得的是今日这首词曲的作者也是亲临群芳楼,小女子不才,愿意弹奏一曲答谢知音。”
说罢,她淡淡地扫了左厢包间端坐的余长宁一眼,纤手猛然一拨琴弦陡的一个高音,俨然一声长长的吟哦,琴声铿锵飞溅,恰似夕阳之下壮士放歌,苍凉悠远激越悲怆,直让人热血沸腾。
轰鸣不觉的琴声中,秦清俏脸上多了一份傲然之色,和着琴音朗声唱道:
“远山如黛,夜苍茫,千古相望无物。
月映横波峰绝顶,几度江南烟雨。
河汉光微,江浮烟雾,空阔寒如洗。
衮衮将相,逝如澄练万里。
沧浪忆一番愁,几多心事,恰在波涛底。
挥斥方遒天下士,可笑世事如棋。
琴弦难续,当歌鲸饮,愿与红颜醉。
王朝兴替,大江依旧流水。”
……
琴声苍凉激越,歌声优美动听,不少客人都是露出了如痴如醉的神色,琴声落点悠悠绕梁半响,厅内这才爆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喝彩声,差点将整个屋顶掀翻。
余长宁听到秦清竟将自己那首《念奴娇·几度英雄》作曲时,不由生出几分哭笑不得之感,此际秦清恰好向他望来,黛眉似水,美目含春,两人视线相触后,她又略带羞涩地移开,其含羞似怨的娇俏模样看得他心头不由为之一荡。
“这对奸夫淫妇,竟敢公然眉来眼去!”长乐公主俏脸冷得犹如三九寒冰,芳心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抬起粉拳重重地砸在了案上。
她时才虽在欣赏秦清弹奏演唱的歌曲,但视线还是时不时地看向余长宁,当听见那青|楼女子以余长宁所作的词曲而歌时,她便生出了几分警觉,后来又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显然早有勾搭的模样,公主顿时恍然明白了过来:说不定给那刁民送来邀请帖的,便是眼前这贱女人。
望着容貌不输给自己的秦清,长乐公主暗暗攥紧了粉拳,长吁一口气平复心境后冷声开口道:“婉平,你去帮我查一下这女子的身份,最好能查清她与刁民是如何认识的?”
公主口中的‘刁民’现已成了余长宁的代词,婉平自然听得明白,闻言点头道:“谨遵公主懿旨。”
长乐公主微微颔首,再看余长宁时,突见他身边已多了一个明艳的女子,那女子轻笑着在他耳畔低声了几句,余长宁微笑点头,长身而起便跟着她去了。
而那弹琴的美艳女子此刻也不知了去向,长乐公主蹙眉思忖,顿时明白两人共同离去说不定是去偷偷幽会,一时间公主心里更是愤怒,真想立即将那可恶的刁民碎尸万段。
不过她总算还有几分理智,知道自己今日若在此大吵大闹,只怕明日长乐公主去青|楼捉奸余驸马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京城,现在不妨先放他一马,待到以后再慢慢收拾他。
打定了注意后,长乐公主气咻咻地站了起来:“婉平,我们走。”
婉平疑惑不解地问道:“公主,我们难道不跟着驸马爷了?”
长乐公主玉面沉如秋水:“哼!那个刁民现在只怕正快活着哩,此地不宜久留,本宫自有整治他的手段。”
群芳楼后园的一间阁楼内,通红的燎炉上正煮着翻滚的热茶,清冽的茶香萦绕着余长宁鼻尖久久不散。此刻秦清正拿着木勺替他身前的茶盏舀上碧绿的茶汁,头也不抬地轻声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否?”余长宁冷哼一声道:“那日你这臭小娘狠心地将我扔在江都,致使本大爷身上连吃一个馒头的钱都没有,差点便要流落街口,今天正好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