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虽然胆大,此时心头也不由有些发懵,强颜打趣道:“擦,瞧着架势,我们莫非真的走到地狱之门来了,画眉,你害怕不?”
画眉小脸上也弥漫出了几分惧色,刚要说话,突然山岭深处隐隐约约地响着某种奇特的声音,“扑呼——扑呼——”不是风声,不是雷声,更不是人声,声音倒像是直接从山腹中传来,像是大山得了气喘病。
“公子,这……”见到如此架势,画眉娇躯不可自禁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余长宁突然上前抓住了画眉的小手,只觉她手心一片冰凉,温言安慰道:“世间本无鬼怪,别怕,此事必有蹊跷。”
画眉恍然点点头,表情却是半信半疑,此刻,又是一阵尖声长笑从山岭中清晰传来,恐怖之声直钻人心扉,余长宁与画眉心头都是一阵震颤。
尖笑之声由远至近,像是正朝着两人所在之地而来,画眉心里虽是害怕,但为了余长宁的安危不得不强打精神,拉着他轻轻一跃登上山腰一块凌空岩石,偷偷藏在上面俯身朝下望去。
笑声愈来愈近,依稀可见几个朦胧的影子正抬着一个大轿脚不点地的凌空飞行,直如那夜行之鬼飞快而过。
大笑之声尚在耳畔清晰回荡,突然周围哭嚎大作,阴风四起,四周林木摇曳身姿,个个恍若都是来自地狱的鬼怪,
见状,从不相信世间存在鬼怪的余长宁脸色骤然苍白,刚要说话,突然鼻端闻到一股说不出的恶臭腥膻。
他愕然转头,一个青面獠牙,满头红发的恶鬼正将脑袋探在自己与画眉的中间,“桀桀”的笑声宛如巨雷轰顶一般震得余长宁心头一阵狂跳。
“公子当心。”画眉惊叫一句挥掌而出,护着余长宁便要退后。
谁料恶鬼避也不避便欺身上前,也不知他使了一个什么样的身法,竟一下窜到了余长宁的面前。
余长宁还未来得及躲避,胸口已被恶鬼抓住,用力向后一推便跌出凌空之石摔了下去。
“公子……”画眉吓得心胆俱裂,尖声呼喊久久回荡在了夜空,刚想紧随余长宁跳下,不料恶鬼又是“桀桀”一笑拦住了她的去路。
凌空之石离地面大概有十余丈,人从上面摔下坠地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余长宁心里一声“吾命休矣”还未落点,突然那几个恶鬼抬着大轿骤然而来,竟神奇地将他卷入了阵中。
余长宁只觉鼻翼猛然问到一阵香味,脑袋骤然昏沉已是朦胧睡去,抬轿的几名恶鬼也不停留,带着他进入那红蒙蒙一片的山岭之中。
……
余长宁只觉自己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大梦中,有厉鬼长笑,有群魔乱舞,不知过了多久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周身吓得全是大汗,湿漉漉说不出的难受。
短暂地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后,余长宁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之地乃是一个围着铁栅栏的小小山洞,除了一面铁栏外,另三面皆是坚硬无比的山岩,没有火把,没有人声,只有不知何处的水流正在淙淙流淌响动着。
“这,就是地狱?”想起昏迷之前那几名厉鬼狰狞的面孔,余长宁不由深深疑惑了。
正在他疑惑愣怔当儿,一通轻轻的脚步突然走了进来,不消片刻便来到了他所在的铁栅栏之外。
来人散发长袍,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言不发地打开牢门后,这才阴恻恻地说道:“阁下跟我来。”
余长宁心里虽咚咚乱跳个不停,但好奇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来人,愣怔了半响,终于忍不出问道:“你莫非便是地狱领路的牛头马面?”
来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走入其中将余长宁推了出来,带着他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曲曲折折绕了多久,余长宁只觉眼前又是一片朦胧红色,搭眼一观,原来已经走出了山洞,一座城堡般的建筑物正贴着崖壁凌空建造,隐隐有声响传来。
余长宁伫步看了一圈,不无揶揄地笑道:“不用问,这座城堡便是阎王爷所在的阴曹地府,走吧,我倒要看看阎王如何宣判我今世的功过。”
那人也不搭话,领着余长宁便朝城堡而去。
渐行渐近,余长宁这才觉得身上说不出的燥热,周边的气温仿佛就如同夏季一般,正在暗暗琢磨之际,城堡大门已至,两扇厚重的山石门上携刻着鬼怪狰狞的面孔,凸着双眼盯住来人却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