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喟然一声长叹,玉脸带泪轻声咏颂道:“杜鹃啼血声哀鸣,飞雪几度盼郎归;寒风带走相思恨,化作人身续前情。”
诗句落点,唐太宗心头竟觉得有一种震撼的感觉,皱眉思忖良久,瞪着眼睛惊讶道:“如此说来,这一世丽质是来报答那书生的恩情来了?”
长乐公主说完余长宁编的这肉麻故事,凤体早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闻言点头正色道:“不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儿臣只能以身相许与他执手恩爱一世。”
李世民闻言大惊:“你乃大唐公主,朕之爱女,岂能如此鲁莽轻率下嫁他人,不行!朕不许!”
长乐公主嘤嘤哭泣道:“我就知道父皇不相信儿臣,既然报答不了书生的恩情,儿臣还不如死了算了,大不了又等一世。”
李世民知道长乐公主知书达理,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注意,想要相信她又觉得荒缪绝伦,长叹一声问道:“那布衣书生何人也?你可知道?”
“布衣书生早已故去,他也如儿臣这般转世为人,相貌、身材、嗓音皆与前世一般无二,儿臣断然不会认错。”
“什么,你找到他了?是何人?”
长乐公主闻言略微沉吟,芳心一横正色道:“父皇,他就是天下第一厨余长宁!”
李世民一时间张口结舌,惊声道:“什么,竟是一个厨子?”
长乐公主咬着牙肯定道:“对。”
李世民皱眉在房内踱了数圈,回身肃然道:“厨子岂能配公主?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即便是朕允许你们的婚事,但要朕如何去面对天下千千万万的臣民,更何况日前吐番松赞干布已向大唐求亲,求亲的对象正是丽质你啊,你要朕如何拒绝!”
长乐公主知道成败在此一举,敛眉哭泣道:“原来父皇打不过吐番便要儿臣去和亲,为了些许面子竟置儿臣终身幸福与无物。”
李世民老脸一红,首次有了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感觉,正色说道:“大唐带甲之士数十万,怎会惧怕区区一个吐番?那松赞干布贵为吐番之首,好歹也算人中之龙,当世英杰,父皇让你前去和亲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岂会害你。”
“父皇每次说话皆是大义凛然,难道父皇安排儿臣和亲时,当真没有一丝邦国利害在里面?”
唐太宗无言以对,只得叹息道:“全天下的父母皆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找到一个好归宿,但朕毕竟生为一国之君,很多事亦是生不由己,皇儿你放心,即便是你嫁去了吐番,朕也会时常令使臣来看望你,并带来你喜欢之物,绫罗绸缎、珍馐美味、古玩玉器应有尽有。”
长乐公主紧闭美目,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不停滑落,颤抖着红唇道:“长乐纵有金山如堆,绸缎似海,怎及承欢父皇膝下之乐,既然上不能侍奉父皇终老,下不能报答布衣书生救命之恩,儿臣实在无颜立于天地之间,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现在就随着母后去了……”
李世民本就对长乐公主和亲之事心怀愧疚,此刻听她提起故去的长孙皇后,更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妻子,不由叹息道:“和亲之事箭在弦上,朕金口一开自然覆水难收……”
长乐公主闻言脑海一阵眩晕,差点晕了过去,却听太宗又道:“不过长乐你当真不想嫁去吐番,朕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长乐公主闻言大喜,睁大美目惊问道:“父皇,是何办法?快说给儿臣听听。”
唐太宗捋须淡淡一笑,双目闪动着睿智的光芒:“既然松赞干布求取朕的宝贝女儿,那么自然不会惧怕其他对手才是,朕看不如这样,不如邀请所有适龄的番邦国君、王子来长安进行比试招亲,谁赢了朕便将公主许配给谁!”
长乐公主闻言差点晕倒,气急败坏地说道:“父皇,这算什么好办法,即便松赞干布比试未赢,儿臣也会和亲去别国,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局。”
“非也非也!”李世民摇手一笑,说道:“朕怎么会不给长乐机会,比试招亲虽面对番邦国君、王子,但朕破例让你的布衣书生,哦,现在应是余长宁参加,若他获胜拔得头筹,长乐便可名正言顺地下嫁于他,朕一来可以给番邦一个交代,二来也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岂不妙哉!”
长乐公主怔怔地想了半响,芳心依旧是拨凉拨凉的。
那不学无术的无耻刁民岂能比得过番邦英雄非凡的国君王子?两者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心念及此,李丽质正欲开口周旋,不料太宗已正色说道:“这已是两全齐美之法,若余长宁真的与皇儿有未了姻缘,朕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会取胜才是。”
长乐公主纤手用力地绞动着裙摆,只得无奈点头道:“那好,就请父皇为儿臣举行比试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