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打开了一条缝的窗间吹进来,吹得窗帘发出轻微的声响,于思妙嗯了两声从熟睡中醒来,一个没有做梦的安稳觉,让她心头的阴霾扫去了不少。可是一想起没有机会来到世间的那个孩子,她的心又开始抽痛。
头稍稍一转,趴在病床边缘睡觉的那个男人一下映入眼帘,如同看她的孩子一般,她的眼神竟也柔软了起来。
公司也不去,不知道他陪了她有多久,一定把他累坏了吧。
于思妙动了动自己的手,可能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她的手恢复了一些知觉,可一动起来还是会觉得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一点小疼而已,和之前的相比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她缓缓抬起自己还夹着仪器夹的手,放到他的脑袋上揉了揉。他的发看起来很黑很亮,她还以为摸起来会很硬,没想到会是这么软的触觉,被这不可思议感围绕着,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小手下的脑袋动了动,在她手下抬了起来,小手来不及收回,也没有打算收回。而那个浅眠的男人唯一看到的,只有她嘴角的那抹笑,那抹笑如春风拂面,为他带来一整个春天。他对着她,也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比那盛开的罂粟花还要美丽诱人。
于思妙被他的这个笑容惊呆了,对着他瞪大了双眼。
瞧着她的表情,他笑得更加欢,伸手轻轻拿下她的小手塞回被子里,在她的鼻梁上轻点。于思妙晃了晃脑袋,脸上爬起两片可疑的红云。
“觉得怎么样?”
“好一点儿了。”
手都开始不安分了,他还能看不出来?
杨纪行眼眸一暗,想起了她之前说的要杀死“他们”。
“妙妙。”
“嗯?”
“能给我讲讲伤你的人吗?”
伤疤又一次被揭开,痛苦的记忆涌了上来,于思妙闭上眼努力不去想起,可越不想想起,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影越是像鬼怪一样缠着她。
被子下的小手被温暖的大掌包裹住,于思妙睁开迷蒙的泪眼看向坐在床头的那个男人。
还好有他在,现在她有他,那些记忆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是他们。”
“谁?”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家,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我在站牌上等公交车,遇到的那两个痞子,就是他们……”
他们甚至还知道她的孩子,她也只是中午才知道。她好像恍惚中还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可任她绞尽脑汁都想不起那个名字来,秀眉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记得,他当然记得,他还故意甩了她一身的水。从小就培养出的强记忆力更让他对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印象深刻,杨纪行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够了,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