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纪行的嘴角抽了抽,轻轻地掰开她的小手,想把胳膊收回来。谁知胳膊才一动,像怕被别人抢去一般,她抱地更加紧。
他无奈,只能把笔记本换到了另一只手里,抬眼去看笔记本上的字,不看还好,一看到上面的字,他的嘴角抽得更加厉害。
白白的纸上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和一个大大的问号:你以为我会给你看吗?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是。
真想看看她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杨纪行单手将纸张上的褶皱抚平了些,放到茶几上笔的旁边,任由她抱着他的胳膊,被压着的左手慢慢伸到她的背后,另一只手伸到膝盖下,将人一把抱起,大步往房间里去。
怀里的小人挪了挪身体,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臂弯。阵阵清香从萦绕在鼻子里,让他的心里也痒痒的。
冷冷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把小小房间里的陈设照得一清二楚。
杨纪行走到床边,将人轻轻地放到床上,压着她抱得紧紧的小手,打着旋把自己的胳膊从里面抽出来。
怀里一空,床上的人皱着眉蜷起手缩成一团,低低喃了一声“别走”。
床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脸色有些僵硬,展开床头叠好的薄被,替她盖上。
他还不至于会以为,她的这声“别走”是对他说的。
书桌上有一摞书,书的最上面放着一本红皮的本子,看起来像是日记。
他走过去,拿起日记本,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上面贴着一张画在作业纸上的素描画,被沿着人的边缘剪出了奇怪的形状。
画上的女孩只有上半身,扎着的两只麻花辫垂在肩上,咧开嘴笑得很灿烂。
杨纪行将日记本抬到自己的眼前,细细去看画上的人。白色的短袖衬衫穿在身上,显得她异常瘦弱,特别是那只撑着下巴的手,纤细得不足一握。
他稍稍侧头去看床上的人,依旧还有画上人的影子,却被磨得黯淡了许多,再不复画里的明朗。
他合上手里的日记本,正要放回到那摞书上去,从日记本里突然掉出一张两折的纸。他拿起来展开,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纸上那个浅浅笑着的大男孩,他的笑容虽然很淡,可笑意从他的眉眼里渗出来,竟比素描里的她还要阳光。
只可惜这笨拙的画技,只画出了那双眼的神采,连轮廓都是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是谁?
几丝冷意闪过他的眼眸,杨纪行将纸重新折好夹回日记本里。
她的那句“好啊”,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她这是承认了,承认了她对他的喜欢。
他是一个感情上洁癖的人,既然她承认自己喜欢他,那她,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他绝不容许其他的存在。
她,是他的。
窗外的月亮清清冷冷,杨纪行站在窗边,抬头看向寂寥的夜空,那里除了一轮半凸的月,没有一丝星光。他抬起手,握了握被她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伸手拉上了窗帘,把唯一的月光也隔绝在外。
然后,带上门,下楼。
公寓楼下,细密的雨丝迎面而来,他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暗掉的屋子一眼,转身上车,从寂静的小区里一路开过。
半夜,小公寓的小房间里,床上的人动了动,脚踝处已经消了肿,喉咙却渴地好难受,于思妙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床头的灯,赤着脚一路往厨房走去,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水,脑中恍恍惚惚闪过吃面的场景,水直接呛到了鼻子里。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猛咳嗽,这才完全惊醒,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却不是正常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