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日，司幽在外迎宾。司幽国与白民国联姻，四海八荒的大小神仙给面子，新房外围了个圆满，他只能在外应酬。

喜庆的新房内，血红的窗花被烛光映得更血红。精致的雕龙画凤乌木圆桌旁，坐了一袭血红嫁衣的那贱人白民。桌上是块绣对金色鸳鸯的红娟，鸳鸯后立着面光滑的铜镜。许是镜面反光，那对鸳鸯似要从红布上飞走。

白民未带盖头，愁眉不展，面上挂了几条很深的泪痕。她刚刚哭过，那些天她常这样哭。她本来天一样蓝的大眼，那天却不那么蓝了。她入神地望着铜镜，镜面上映出的鸳鸯似被什么生生扯开了。她一点不害怕，她扬起唇角，画面扭曲间镜中出现间偌大的漂亮屋子。

屋内梳妆台前，坐着个妩媚之人，那人望着面一模一样的铜镜。那人长发飘飘，一袭血红长衫，浓妆艳抹，朱唇绯红。五官精致，眉眼好看，妩媚的大眼美得让人窒息，却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可想好？”那声音雌雄莫辩，是从镜中传来的，声音的主人妩媚至极。白民欣喜地站起来，激动地喊了声“瑶瑶！”，身子站稳之时，却又皱起眉，咬着唇摇头。

镜中那人微笑，笑容妩媚而诡异。他身旁不知哪来的风，吹得他披在肩上的长发刹那飘起，双眸更一闪变得血红。似个妖怪却依旧美得窒息。

“他不是瑶瑶，他不是瑶瑶，这世间再无一人有他美！，他不是瑶瑶。”白民自言自语地倒入木椅里，先前还欣喜的形容刹那僵硬泛白，面若死灰。

镜中那人不是大姐，那是长白山上的梦魇上神，我的睿辛二哥。白民第一次见大姐的时候，大姐便是扮作了睿辛二哥。白民曾认为，睿辛二哥是她最爱之人。

“白民，你，可想好？”二哥的声音依旧雌雄莫辩，却少了些妩媚，多了分冷酷。

白民咬咬唇，含泪点头，起身、离开木椅，转身，走了两步，又不动、走一步，停下，又回头。她眼角挂着颗豆大的泪。她冲着镜中二哥说，“睿辛，我死了，瑶瑶便真可化草重生？”

二哥微微颔首，白民唇角微扬，面上荡起涟漪。虽一样看不清面容，却不知为何还是能看清她天蓝色大眼里挂着泪，她说，“睿辛，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我爱她，便不能看着她死。”说完，转身走向那张黑漆木凳。木凳上方的黑漆梁上，挂着条系好的白绫。

二哥望着向走向黑漆木凳的背影，心生纠结：姐姐这一生，命太薄，换命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若换命失败，怎么办？

白民从怀中掏出个碧绿的小瓶，摇了摇拨了木塞对着嘴一饮而尽。她站到了黑漆木凳上，站到了挂着的那条白绫前。她的身上流逝着淡紫色的光。我知道那是从身体里迅速流出的修为还未来散发时凝成的光。

黑漆木凳歪了一下倒地，白民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双脚哆嗦了几下，血红的嫁衣上流上了血，那是从她口中溢出血来。她死了，她的魂魄飘起来，却不知为何飘不出那间新房。二哥从铜镜中一点点钻出来，她整个身子站到新房内时，转身冲着铜镜缕了缕长发，笑容邪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