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墨旋身,沉步离开套房。
保镖,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
云朗将文件再度过了一遍,心里似被缠住,一个疑团也越来越大……
过了许久,他才拿起电话拨出去,“是云城叶家吗?你好,我是云海的云朗。请问叶首长在家吗?”
盛世云庭外。
车子沿着山路,缓缓而下。
沈淮墨再度被蒙住眼睛,只见他轻轻地靠在椅背上,缓缓地抬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打着拍子,嘴里,又唱起了歌……
盛世云庭,总统套房。
叶于琛挺拔高阔地站在巨大的落地书架前,脱下军装的他看起来依旧飒爽非常,身上的白衬衫被他随意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口挽至手臂处,露出精壮结实的小臂,给人无上的力量感和安全感。
将桌上云朗递过来的文件打开,剑眉蹙了蹙,“这是什么?”
“沈淮墨准备的银行投资文件。昨天给我的,”云朗闲闲地靠在椅背上,说得十分坦然。
“……投资文件?”叶于琛捻了捻眉心,将文件拿到阳光下翻了几页,又折身看向云朗,“有打火机吗?”
一个铂金的打火机被云朗抛了过来,被叶于琛一把抓住,他将打火机点燃,又放在纸下,烤了烤。
“上面没字。”
整本合同全是白纸。
“所以我才奇怪,”云朗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担忧,“沈淮墨素来严谨,这么重大的项目,应该不会搞错才对,而且我和他确认过。他说,的确是银行资金出了问题。但是我昨晚宴请这个银行的行长,根本没有这回事。”
然后他点了点文件夹的封面,“这上面倒是印了许多落叶,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请你过来。毕竟据我所知,沈淮墨认识的人里面,姓叶的好像只有你。”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云朗侧脸,思忖片刻,“沈淮墨回云海时间不长,身边跟的人一直是他的心腹秦朗,但是我很久没有见到秦朗了。昨天跟着他的人,很陌生,以前在盛世云庭没见过。”
叶于琛收回视线,目光沉沉地落在手中的文件夹上,半晌之后,方开口道,“淮墨和我妹夫秦越天在法国的时候是至交,越天对他的生活习惯和身边的人脉都比较熟悉。我已经通知过他,他现在也在赶来云海的路上。我们等他来了,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也好,”云朗抬手看了看腕表,“这个时间,沈淮墨应该在医院看女儿,不如我们过去,瞄两眼?”
“嗯,也好。劳烦你带路。”
“请。”
―
医院内。
沈淮墨一踏进病房,就后悔了。
早知,应该晚点来的……
妙妙的精神好了许多,也可以拿掉氧气机独立呼吸了,见到沈淮墨,她立刻惊喜地出声,“爸爸!”
“……”
沈淮墨笑了笑,“妙妙,你醒了。”
窗边忙着给妙妙削水果的简汐连忙回头,贪恋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出声,“淮墨,你来了。”
又忙不迭地将沙发上的东西挪了挪,腾出一大块地方,“坐这里休息一下吧。”
沈淮墨这才知道,是自己脸色不好,估计吓到了她。
而她……
眼睛下面苍青又浮肿,昨晚,哭了多久?
心里又是一阵猛烈的绞痛,垂在身侧的拳,握了握。
简汐,为什么,要来……
长腿轻迈至沙发边,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往那里一坐,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昨晚去夜总会玩得实在开心,跟那帮小姑娘一起都忘了时间,确实累了。”
他转头,看向她,一脸坦然,“谢谢啊!”
“……”
经过一夜,稍稍愈合的伤口,又被他残忍地扒开。
她在哭泣,在绝望,在挣扎的时候,他却纸醉金迷,享乐人生……
想一次,心,就更痛一分。
早上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过去的那些曾经,她要努力,再争取一次。
既然沈淮墨介意的是陆遇,那么自己以后可以不用和陆遇来往。
他不喜欢的事,她可以统统都不做。
都是爱是开在尘埃里的花,她宁愿自己跌到尘埃里,也不愿意让这朵花衰败了……
哪怕用自己的血去浇灌,她也不愿意再用泪去祭奠……
简汐忍了忍,努力露出一抹灿然的笑容,“我去给你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