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夏日景象。
可入目,却已经成了灰堆。
不去看她,就不会心软。
不心软……才不会让作为父亲的自己万劫不复……
简汐看着那英挺的背影,心似一片片被凌迟过,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平安。
就好。
“我先回去……不过我想这段时间能住兰苑,可以吗?”
“随你。不过我不会去的。”
“……哦。”
简汐掩面,落荒而逃。
病房门被徐徐合上,可他过了许久,仿佛还能听到她极力压制住,却又怎么都压不住的哭声……
病房门再度被推开,他依旧没有回头,“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门口的沈丹青一愣,旋即走进病房,“你和简汐吵架了?我看她失魂落魄地走了。”
“……没有。”
他转身,一贯地清冷,“报告出来了吗?”
“医院技术有限,这么短的时间,我只能告诉你匹配点是18个。最终结果有可能比这个还要好。”
“那很好。”
十八个匹配点,很好的结果了。
“我还有一台手术,先去忙了,妙妙的医生马上过来,和你讨论治疗方案,我先走了。”
沈丹青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开口,“简汐这几天吃住都在医院,说怕你来了她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所以怎么劝她都不肯回去。如果你们真吵架了……我觉得什么矛盾都比不上她的拳拳心意。”
“……知道了。”
见他讪讪然,沈丹青也说不下去,便转身离开了。
沈淮墨再度转身,看着窗外。
许久许久,才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他不喜抽烟,只有心里特别空的时候,才抽上一根。
烟雾钻入肺腑,带来虚幻短暂的充实感,仿佛能将心肺上缺失的那一角补上。
―
医生很快便到,给了很大的希望。
可这个希望越大,沈淮墨觉得,自己的绝望,也越来越大……
明明像是得到了,却知道自己会失去更多……
医生走了之后,他又看了昏睡中的女儿许久,才缓缓下楼,走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沈先生,得罪了。”
上车之后,保镖将黑色的眼罩扣到他头上,又顺手将放在沈淮墨衬衫内的监听器拿了下来。
车子很快驶出医院。
外面其他车子的喇叭声响起,沈淮墨侧了侧耳,抬手轻轻打在自己的膝盖上,一下一下,像是在打着拍子,然后,嘴里竟然哼起了歌来。
一旁的黑衣保镖一怔。
这个男人……是被刺激得傻了吧。
不过这个皮囊,又唱歌这么好听的人,也不算多。
他想了想,也没有阻止。
一路上沈淮墨唱唱停停,跟疯子一样。
保镖听了一路,只觉也算享受,便一直没有阻止。
直到车子停到山顶别墅门口,沈淮墨才停止唱歌,被带进别墅。
眼罩被拿了下来,刺目的光带来瞬间不适,他飞快地掩上自己的眼睛,可下一瞬,头部便迎来重重一击。
猝不及防地力道让他瞬间倒地,抱住头上受伤的部位,闷哼了一声。
抬眸,才看到陆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拿着一把铜质的高尔夫球杆,球杆的顶端丝丝染血。
“今天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淮墨,“明天,我期待你能有更好的表现。”
沈淮墨奋力将眼睛睁开,看向他,不悲不喜,“她已经走了,你还想如何?”
“走?”陆遇阴鸷一笑,“去你的兰苑?抱着等你的态度去的。你当我傻子?”
他弯腰,一把揪住沈淮墨的衣领,“今天给的那点血,匹配吗?”
沈淮墨忍住头上的剧痛,一把将他拂开,“你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吗?不然怎么会辛辛苦苦设这么大的局,差点把自己都搭进来,只为了拖我下水?”
“呵,聪明,”陆遇抬手在自己的衣襟上弹了弹,“每天一点点血,不让你女儿死,也不让她活。好不好?”
“混蛋!”
沈淮墨怒极,挥拳就要打过去。
旁边的保镖见状立刻涌上来,将他摁压在地。
陆遇笑了笑,“不要紧,他不会真的打我。”
然后蹲下身,拍了拍沈淮墨的脸,“你就每天人模狗样地去给你女儿送血。什么时候简汐对你死心了,我就什么时候把铁钉子给你,如果我听到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就让人一把将铁钉子捅死,把他的血都放进地里浇花,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