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取来一件青碧色的竹枝小袄儿,对何田田道:“何小姐,您的衣裳,领子都不高,奴婢翻了半天,就这件稍微强点,要不,您先穿上试试?”
何田田点点头,由她们服侍着,穿上了竹枝小袄儿。侍女没说错,这件衣裳的领子的确不高,虽然能勉强把草莓印遮住,但只要稍稍低头,就全露出来了。
“没别的选择了?”何田田扯着领子,很是恼火。
侍女很是抱歉:“奴婢把您的衣箱都翻遍了,这是领子最高的一件了。”
何田田想了想,道:“上街买一件去。”
侍女正欲回答,福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连声催促:“何小姐,动作快点,皇上今日有事,现在就得打针,殿下已经在车上等着您了!”
“没空让我买衣裳了?”这么不凑巧?何田田一愣。
“哎哟,我的何小姐,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他让您现在进宫,您还惦记什么买衣裳啊!”福公公急急忙忙地催着,让侍女把她扶上春凳,送到车上去了。
苏景云果然已经在车上了,正坐在车窗边,低头看一本奏折。他今天一身轻便装扮,更显得精神奕奕,眉目生光。
何田田朝他面前一趴,领子一扯,满肚子的火气,全冲他去了:“殿下,你瞧瞧民女这脖子!瞧瞧民女这脖子!!”
“脖子怎么了?”苏景云从奏折上抬起头来,看见她的脖子,轻声一笑,“很正常的事情,别在意。”
“正常?!”何田田气得直捶地毡,“领子都遮不住,让我怎么见人!”
“承恩留记,怎么就不能见人了?别人都以此为荣,你却引以为耻?”苏景云说着说着,音调冷了下来,“既然如此在意,以后就不要侍寝了。”
什么以此为荣,什么引以为耻,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再说谁稀罕侍寝啊!何田田满腹气恼,满腹郁闷,忿忿地爬到角落里,继续捶地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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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正在布置舞台,说是上次抵为人质的越国王子,排练了一支极富异域风情的舞蹈,想要敬呈给皇上。
这就是皇上所说的今天有事?害她没空去买高领衣裳!何田田揣着一包儿的气,板着脸,给已经躺在看台上的皇上,打上了点滴。
给人打针,难免要低头,她脖子上的鲜红草莓印,随着她的动作,时隐时现。皇上看看苏景云的脖子,再看看她的脖子,那眼神,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鄙视”,什么叫“你真没用”。
何田田臊得坐立难安,一直把脸埋在春凳里,除了拔针,就再没抬起来过。
打完针,皇上好心要留他们看歌舞,何田田哪好意思留下,坚决告退,苏景云也说有奏折没看完,两人一起登车,回楚王府去了。
苏景云似乎还在生气,面无表情地看了一路的奏折,何田田满心都是她的草莓印,盯着他的脖子看了一路,两人沉默无言地抵达目的地,一个回嘉乐殿,一个回逸飞殿了。
翠花已经收到了侍女买来的高领小袄儿,何田田让她帮着换上,托着腮,趴在榻上,犯了半天的愁。
日头偏西,黄昏降临,翠花走过来,戳了戳何田田的胳膊:“大小姐,你晚上侍寝不侍寝?”
“侍寝?”哎呀妈呀,光顾着想草莓印,忘了只有侍寝,才有机会种了!何田田急忙道,“快去请福公公来!”
翠花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