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脸上的喜悦无法遮掩,落在云天倾眼中,却是一片讽刺。她念念不忘的男子竟是这样一副财迷心急的人,可怜她无数过往以泪洗面的无眠之夜,竟然在这种人身上白白浪费。云天倾忍住大笑的冲动,但仍有几声嗤笑冒出。
容凌愣了一下,“天倾你……”
话音未落,两道破空之声响起,树上拴着的云战的绳子断裂,云战直直从树下掉下。刚刚清醒的云战不知发生何事,只听到耳边簌簌风声,大叫道:“娘亲,救我。”
云天倾闪身朝云战方向扑去,容凌侧身挡在云天倾身前。二人来来往往,云天倾一直无法顺利接触到云战,云天倾神情更加着急,不免露出破绽,容凌趁机抓住云天倾的命脉,把云天倾压倒在地。就在云战接触地面的瞬间,云天倾发狠,朝容凌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容凌吃痛,挥手打了云天倾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着余音,大槐树下,纳兰雪夜白衣翩然,抱着惊魂未定云战站在石头上,神情莫测。“容凌,我怀中的人是你的儿子。若是刚才他摔下去,就会撞到石头上,届时不死也残。刚才,你在做什么?”
容凌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虚土,动作从容优雅,其中一直不忘扣住云天倾的命脉。云天倾跟着站起,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云战担心她,小声呼喊她,云天倾恍若未觉。
容凌说:“天倾,不是告诉只能一人来吗?你为何不听话?”
云天倾视线落在他扣着自己手腕的大手上,听到容凌的话,云天倾眉头微蹙,“容凌,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容凌手劲加大,云天倾跟着脸色一变,纳兰雪夜和云战同时色变。云天倾轻呼,“容凌,你……”
“天倾,你认识我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了吗?”
云天倾抬头,和容凌对视,霎时,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蛇盯上,滑腻,阴森,看得时间长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云天倾身体僵硬,抖抖手腕,但每一次动作,都感觉刺骨的疼痛。“容凌,刚才纳兰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容凌勾起嘴角,云天倾神情大变。她见过他浅浅勾唇的样子,记忆尤为深刻的一次是在泽西皇宫,她被清欢的笛声勾起过往的回忆,失去理智大开杀戒,那时他就是这样一幅模样,冷傲地朝她走来,笑看周围的人,是一种警告,同时是一种威慑。那时的她只感到容凌对她独一无二的感情和包容。而今,云天倾直觉得全是讽刺。
“容凌,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回答纳兰的问题?”云天倾言语间激动不已,好像容凌的一个回答寄托了她半生的悲喜。
容凌扑哧一笑,恍若春暖花开,但他说出的话却让云天倾如堕地狱。容凌说:“不过一个孩子,只要我想要,还怕没有吗?”
云天倾身体摇摇欲坠,看着容凌,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他说了什么?只要他想要,还怕没有吗?她一直想着,见到容凌,告诉他,他们的孩子乖巧懂事,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小小年龄很聪明,而且把她照顾的很好。他们之间,仿佛他更像是大人。她还想告诉他,云战出声的时候很危急,但上天怜悯她一生艰辛,网开一面没收了他们的性命,让他们都活了下来。她还想告诉他,她虽然每时每刻都说她恨他,但其实她心中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心理失衡,想让他更多关注到她而已。
眼泪簌簌往下掉,云天倾看着容凌的脸在眼前扭曲,他是谁,还是那个每晚拉着她手谈的清雅公子,还是那个因为她一句“小容”的昵称就别扭黑脸的容凌吗?云天倾摇头,不可置信。她想对他说的话,真正到了他面前,都成了笑话。她觉得不仅这些话很可笑,她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娘亲。”云战看到云天倾的悲哀,下意识喊出声。
一声轻轻的呼唤,拉回云天倾所有到了理智。云天倾平静呼吸,唇边绽放一丝笑意,“容凌,刚才的话还没说话,你难道不想要王城的宝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