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怀中男子的身形开始变作透明，紧贴着她脸的手也变作冰凉彻骨，看向她脸的眸光带着无限眷恋与不舍，唇边更是一抹苦涩的笑意蔓延：“对不起……”

她说的没错，他是很自私，跟她一样，他不想看到她受苦，或者在他面前死去。

若他们之间必定会有一人死，他自然是希望那个人是他，留她一人，他也放心不下，可事出无奈，他不愿过没有她的日子，只能狠心地将她独自撇下，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想陪着她终老？

随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怀中的男子化作无数晶莹，就连抚在她脸上的那一抹冰凉，也随之消失……

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到，亲眼看着心爱之人死去，她竟是一点伤感之意都没有，就仿佛，眼前一切的一切，都跟她毫不相干，而她，只是个路人甲。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袭紫衣的男子满眼的不可置信，见此一幕，他的心似是被人狠狠刺了几刀，不，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压得他几乎窒息。

千算万算，饶他机关用尽，自以为可以永绝后患，可结果……却是这般的出人意料，这般的，让他吃惊。

上前几步，他很想触碰一下，那抹单薄且无助的身子，可脚下似是生了根，在离她几步之遥的距离，他再也没办法迈出一步，心中，一片骇然。喉间苦涩弥漫，他试着开口唤她：“小狐……”

是她吗？如果真是她，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又该如何收场？

跪坐在地上的女子缓缓起身，看向他的眼神平静的骇人，似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比看陌生人还要陌生的眼神，没有过多的情绪，更没有一丝恨意，却是叫他无端心头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袭遍全身。

不远处，他的心腹抓着一个人，迅速的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就在之前，他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是他弄错了，可看到被心腹带过来的那人之后，所有的希望幻灭，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将人带到他面前，心腹鞠躬行礼：“尊上，这个女人想趁乱逃跑，叫属下等人抓个正着。”一抬头，看到了一身嫁衣的女子，还有心口处那两个还在往外渗血的血洞，他歉然一笑：“属下该死，不知尊上已经重新换了替身，还请尊上恕罪！”下意识的，他认为陌玥临时更换了人选，为自己的多此一举道歉。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也没见他家尊上怪罪，甚是诧异，这才敢抬头偷偷瞄上一眼，这不看还好，只此一眼，却是让他久久做不出反应，他看到了什么？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尊上，一向不论手段，只求结果的尊上，一向阴狠毒辣，嗜血成性的尊上……

此刻，竟是脸色瞬白，在他的眼里，他们看到了以为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出现在他们尊上眼中的表情……恐惧，骇然，不安和后悔，还有各种自责等复杂情绪交错，让人直以为是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