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慌乱总算淡去，带起圈圈涟漪的紧张也算是平复，定了定神，将脑海中她失望的眼神赶去，专注着手下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划动，鲜血溅起，女子的身子疼得痉挛几下，他赶紧停下动作，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见她闭着眼，皱眉强忍着痛，却是怎么也不肯再喊：师父，我疼！

那处空荡荡的地方揪作一团，疼，却是他自找的，明明可以跟她解释清楚，却又实在是气不过她的狠心，这下，后悔亦是多余。

狠了狠心，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多耽误一刻，她就得多受一分痛，只能如此，才能让她少痛一些。

触目所及的是满眼的腥红，陌玥的心亦是狠狠一抽，从来不曾想过，女人生个孩子还能如此血腥，这比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要痛苦的多。

满眼的不忍，松开她自始至终都没挣扎过的手，用衣袖帮她擦了擦汗，接着又挽起衣袖，将自己的手臂递到她唇边：“乖，实在痛的话就咬我吧，狠狠的咬，我不怕疼。”向来都只有他叫别人疼的份，能叫他疼的人还没出生。

她之所以会受这么大的痛苦，归根究底，都是那个男人的错，亏他还是什么医者，既然知道女人生孩子会这么痛，为什么还要让她怀上孩子？可惜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然，他一定会好好找他理论一番，他要教教他，女人是用来疼的，而不是让她疼的。

睁开眼来，看了眼面前的手臂，又看了眼神色极为不忍的陌玥，虚弱的笑了笑，气若游丝：“谢谢，不用了，我还受得住。”声音细若蚊呐，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才说了这么几个字，伤口处竟是一阵钻心的疼，冷汗亦是出了一身。

既然师父想让她疼，就是再疼她也得受着，如果这样能让他心中舒坦些的话，她也是甘之如饴。她想通了，或许是她猜错了，师父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他不愿多说，她也就不问了。

就算只是为了出气，她也无话可说，是她自私在先，撇下他，借由死来逃避失去他带来的痛苦，独留他一人，受着相思煎熬。如今自己只是受点皮肉之痛而已，跟他所承受的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看着陌玥略显失望的眼，她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对于陌玥，若她还能长久的留在人世，或许会讨厌他的存在，更会将他视作头号劲敌。可眼下她就要死了，人之将死，仇恨也该一笔勾销，更何况她们之间还没来得及酿成什么深仇大恨，也就没有仇恨这一说。

陌玥对她用情至深，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知道又如何呢？她是个死心眼的女人，认定了师父一人，就不会再爱上别人，哪怕那人再好，她的心也只有一颗，不对，是没有心才对。所以，除了师父，她不可能再跟陌玥在一起。他的情，她只能视若不见，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