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安王迎娶墨相府三小姐的大喜日子。由皇上亲自主婚,太后端坐高堂,文武百官齐齐来贺。吉时一到,花轿临门,器宇轩昂的安王爷举起手中的弯弓,一箭射出击中轿头。随着喝彩声,一袭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被喜娘牵出花轿,将系了同心结、如意佩的红段子,交到新人手中,喜娘领着新人走向中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礼堂上看着行礼交拜的新人,太后双眸含笑。而她的身边,面色略显苍白的年轻帝王,则默默不语,眼中藏着无限情绪搅得他心绪不宁。
随着“夫妻交拜,送入洞房。”被皇帝捏在手心里的白玉同心佩‘啪’的一声断做几块,锋利的棱角将手心刺破,他却似乎浑然不觉,直到太后关切的眼神看向他,才回过神来。
“皇帝不舒服?”
“不是!儿臣只是有些累了,让母后挂心是孩儿的不是。”敛尽心神孟子谦勾起嘴角,逸出一丝牵强的浅笑,那只捏着玉佩的手越发紧了。
“累了就先回宫去吧!你是皇帝,全天下都要仰赖着你,若是将身子累坏该如何是好?”
在母亲疼惜的目光下,少年天子轻轻的点头,只带了一个随侍的太监就退出了喜堂。满堂宾客皆欢,没有因为皇帝突然离席而混乱,依旧三两成群或是讨论朝中事物,或是吟诗助兴。
走在安王府玉砌雕阑上,皇帝微微含笑的英俊面颊上,忽然多出几许悲凉,眼前红绸纷飞,永结同心的双喜贴花,扎得眼睛生疼生疼的。他终究还是娶亲了,这段本来就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确实该结束了,只是为何心还是会痛呢?
安王大婚,前来恭贺的人从午时一直闹到子时,才渐渐散去。洞房内遣退所有侍女,非鱼一把揭掉头顶殷红如血的喜帕丢到一边,绣工精致的并蒂莲兀自开着,像一种嘲笑也像一种讽刺。将身上所有累赘取干净人也轻松不少,非鱼冷着一张脸坐到梨花桌前,尽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吃。
“哼!这是结婚还是折腾人?从早到晚一口东西也不让吃,真变态。”
将一块芙蓉糕吞下肚子,非鱼纵使涵养再好也忍不住抱怨起来,眼神阴沉得吓人。
她一项都是有作息的人,从来不会强迫自己做超出作息表之外的工作,然而今天在墨相府,半夜三更就让人从被窝里挖起来,两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轮番对她说规矩,说完后紧接着梳妆打扮,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全部挨完了,又被塞进花轿送到安王府,接着行礼进洞房到现在一坐就是大半天,心情早已差到了极点,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盘子里的芙蓉糕,在上面留下一个个窟窿。
“本王不是芙蓉糕,要真戳了本王这里,才叫做本事。”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非鱼手上的动作,邪魅阴枭的男人,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洞房里,修长白皙的指尖点着自己的心脏,嘴角那抹挑衅的弧高高的扬着。他虽然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却一点暖意也察觉不到,反而觉得有些森冷。
放下手里的筷子,非鱼慢慢地站起来,斜睨着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然后扬起嘴角,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浓郁,和孟子洛的表情如出一辙,满是嘲讽和挑衅:“我知道这是芙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