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痕？”

雨裳微微颔首，将茶杯放于茶几之上，“嗯，梦痕。”

颜倾雪感叹道：“人生如梦梦无痕。”

雨裳浅笑，点了点头：“不错，我当时取下这个名字时，便是如此想的，倾雪姑娘，看来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人生如梦梦无痕，听到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冷依寒脑海里闪现出了几个残缺的画面：断崖、冰封、寒潭，还有远去的白色身影……

“梦痕，”冷依寒晃了晃手上的茶杯，“那这梦痕为什么会那么苦呢？”

雨裳缓缓起身，望向窗外：“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无法忘记的人或事，无论是回忆，还是梦境，幻想抑或真实，当你沉浸其中，便会觉得那样的温馨、甜蜜。但当你从梦中醒来，残存的美丽很快便会褪去，剩下的只是无期的怀念和无尽的苦涩。”

“既是苦涩，为何还要念念不忘。”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痛苦，便越是难以忘记。有些时候，你所念念不忘的，不是遗失的美好，而是远去的岁月里最悲伤痛苦的过往。”

“最悲伤痛苦的过往？”颜倾雪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是在想象着什么。

雨裳的话让冷依寒觉得心里有一丝酸楚，一丝压抑，他站起身来，微微俯首：“多谢雨裳姑娘的茶，我想我们该走了。”

“即是如此，我也就不强留两位了，”雨裳向前踱了两步，淡淡道，“不过，你我即在此相遇，便是有缘，我相信，我没还会再相见的。”

雨裳那轻描淡写的话，看上去只是些寻常的感触之言，但冷依寒却觉得那种感觉很真实，仿佛他也可以感觉到，在不远的将来，在某个夕阳染红的河畔，两个渐被斜阳拉长的身影渐渐靠近，又渐行渐远。

雨裳和小玉儿、颖儿三人送颜倾雪和冷依寒出了山庄门口，而后说让颖儿带他们从这神秘竹林里走出去，临行之前，雨裳对颜倾雪说：“倾雪姑娘，有时候，你今生最爱的人，可能就是你前世最恨的人。”

“今生最爱的人，可能就是前世最恨的人。”颜倾雪脸上浮起一丝疑惑，心头却生出了一丝忧虑，“什么意思？”

雨裳淡淡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一时感触，便说出来了。”

颜倾雪、冷依寒二人都是这一两天才认识雨裳的，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但雨裳好像对他们两个的过去很是清楚，甚至比他们本人还要清楚。而她所说的话，都好像暗有所指，好像她可以预见他们的将来，也预见自己的将来。

走出竹林之前，冷依寒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还是在梦里，同之前在雪国里一样，从之前闯入画中一样，这一切都只是梦，他还是在梦境里没有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