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大雪纷飞，集市上的人流越来越少。

有些按捺不住寂寥的池悠然，终是扮成了男儿身，走出了池府。柳儿小步跟随，哈着热气问道，“小，公子，可要去醉霄楼好好大吃一番？”

池悠然紧了紧大氅，淡淡说道，“不了，我就随意走走，顺道去看看百草堂如何了。”

“哦……”池悠然无奈的应了一声，抬眼间，看到一个巷子里，探出了两个头来，一个是晨风，一个则是于乾。她略一吃惊，正要叫出声时。却见晨风将食指放在嘴边，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柳儿会意，急忙噤声，权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到了百草堂时，池悠然驻足，站在门口一望时，发现那昔日客源不断的百草堂，如今竟是鲜少有人在。

柳儿轻叹，问道，“公子，你要进去看看吗？”

“这样看看就好。”她淡淡说着，眼底里包含着太多柳儿猜不透的情绪。

驀儿，百草堂内，有一个人缓缓走出，池悠然一惊，连忙躲到一处，生怕被他给瞧见了。柳儿不接，顺着她的眼睛再次看去。只见颜无痕背着一个药箱，从里头走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沐神医。

出来时，颜无痕关上店门，便听沐神医叹了一声说道，“好久没见过那丫头了，几次去王府，竟是连门都没进去。无痕，你怎的也没去瞧过？”

颜无痕眼神黯然，涩然说道，“我去瞧过了，只是然儿师妹并不愿见我，纵然她忘记了所有，可她最粘的，只有汉城。”然，颜无痕却不知，池悠然不愿见太多的人，是怕自己在越多的人面前装傻，就越容易被人发现罢了。

而今，她的装傻，似乎影响了很多人的心情，也让很多人为之难过。

“从儿时起，除了爹爹，最疼我，最包容我的，就是师兄了。”池悠然望着颜无痕的背影，心里一片涩然。她的一次无奈之举，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

柳儿喟叹，抿嘴说道，“公子，柳儿现在越来越不懂了，您这样一点都不开心，可是，您为何还要如此。难道，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得让小姐如此吗？”

“柳儿……”池悠然垂下眼睑，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落雪纷纷落至她的肩头，接而，又被寒风吹散，整个大地，皆是雪白雪白的。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若是有一日，你的存在会让你亲近的人死去，那么，你又该如何？”

柳儿惊怔，结巴道，“公，公子……柳儿，听不懂你的意思。”

池悠然怅然一笑，幽幽说道，“听不懂也好，有时候听懂了，便成了心中的累赘。柳儿，有时候我当真希望林琴韵把我从阁楼推下之后，我一觉醒来，便真的傻了。因为，唯有那样，我便可以不用去想这么多的纷纷扰扰了。”

“公子，”柳儿咬唇，犹豫了半响，低声说道，“虽然柳儿依旧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柳儿只想问公子一句，公子如此，想过世子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