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定王是个一心为公,坚守原则,不存私怨的人。
这样一来,君玉辰在朝臣心中的形象便又高大了几分。
君玉砜看着底下众人的反应,只是微微浅笑,时疫的事情,宋石安最后反正都是要定罪的。既然如此,索性让他来开这个口,在群臣心中留下公正无私的印象,反而更划算。
何况……只有现在让群臣相信,他对宋石安并无私怨,那往后他将那件事揭发出来,才更能够取信于人。
“连续两起案件,虽则与你无关,但终究因你而起,都说是治国齐家平天下。宋石安你后院不宁,身边的朋友更是心思险恶,偏偏你竟然还一错再错,毫无察觉!宋石安你暂时将差事交卸,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皇帝思索着,口中却已经说出了对宋石安的处置,夺了职位,责令反省,却并没有下旨问罪。
毕竟,如今葛志达没有将宋石安供出来,而事情又与他相关,这样处置不算过分,也不算不闻不问。
宋石安忍住心头的愤郁,伏地道:“是,臣遵命。”
“至于葛志达,泄露尸体——”皇帝正要宣布对葛志达的处置,却又被人打断。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江坚涛再次站出来,神色诚恳,“虽然说有钱大华等人为证,葛志达本人也承认了罪责,但俗话说得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事都必须依照规矩行事。此案事关重大,却并没有经过刑部或者大理寺的审查,而微臣本是掌管京畿宿卫一物,插手案件本就是越界,有所不妥。因此,微臣认为,应该先将葛志达交由大理寺审理此案,走正式的司法程序,依法而行,才不会授人以柄。”
此言一出,众人更觉得江坚涛凡事坚守原则,遵守规矩,而且不抢功劳,着实难得。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坚涛,片刻后道:“那就依你所言吧!”
“谢皇上!不过,微臣有一事要向皇上请罪,”江坚涛又道,“先前大理寺审钱大华的案子时,微臣曾作为旁听,一通列席。当时微臣察觉到异样,但微臣认为,设计时疫之人狡猾多端,如果大张旗鼓地搜查,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因此与大理寺卿议定,假装将钱大华斩首,让凶险认为此案已经了解,放松警惕,这才能够一举擒获,其中欺瞒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大理寺卿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心中暗暗感激。
钱大华的案子,是交由大理寺审理的,他没能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认定钱大华是凶手,差点纵放了真正的黑手,说起来,这是他大大的失职。
但现在江大人却为他遮掩,反而变成了是为了引诱凶嫌而设下的圈套,非但将他的过失抹平,还白白将原本独属江大人的功劳分了给他一半。
满朝当中,似江大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宅心仁厚,以后若有机会,需得报答他这份恩德。
而这种手买人心的效果,正是君玉辰想要江坚涛能做到的。他因为出身较低,所以一直以来在朝中声势弱,想要崛起,就需要更广阔的人脉,能够有机会示好他们,他自然不会放过。
皇帝静静地看着江坚涛,神情若有所思。
这个江坚涛的行事和君玉辰以及宋石安都完全不同,无论做什么事,他都占足了道理,凡事都站在公正公平的立场上,凡事不轻易开口,但一开口却都能够落定尘埃。
而相对于君玉辰的恣意,宋石安的居心深沉,他这样的做派倒是更容易赢得朝臣的拥戴和附和……看来,这也不是等闲之辈!
“无碍,事急从权,你能揭发此事,有功无过!”皇帝淡淡地道。
这日早朝之后,京城百姓们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因为上次的时疫,京城附近一共有七万余人感染,上千人死亡,可谓是本朝自开国以来,最大的惨案了。
京城很多人都饱受惊吓和悲痛,因此,当时疫的真相传出来后,葛志达顿时成为了万夫所指的对象,就连看似受牵连的宋石安也没有逃脱悠悠之口,被骂得狗血淋头。
而宋府这边,宋石安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好容易,自己的处境上了轨道,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宋石安恼怒之极,更是差点吐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