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发问,顿时将碧荷问懵了。
额头的汗珠已经有黄豆大小,不住地往下落,但她却顾不得擦拭,冥思苦想想要找出证据,证明定王殿下的确和宋子清情投意合,无奈这件事本就是虚构的,根本就没有证据。
无奈之下,她只能咬牙道:“奴婢曾经见过定王殿下和三小姐相会,当时定王殿下的神情十分温柔,对待三小姐也很真心。只是,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定王殿下怕丢脸,只怕是不会承认了。原是三小姐命苦,痴心错付,如今只怕再也没有指望,奴婢也不敢再强求什么,无论三小姐有什么下场,奴婢只陪着便是,也算是全了三小姐对奴婢的恩情!”
说着,便嘤嘤地哭了起来,神情哀婉动人。
若是她一开始就这样说话,或许别人还会同情她,同情宋子清,痛骂君玉辰负心薄幸,顺带着还会觉得宋子初这个姐姐不能容人,心胸狭窄,不配为贵妇。
但在子初抽丝剥茧地询问中,碧荷一再露出破绽,已经引起了人们的疑心,这会儿再听她这番话,便觉出不对来。
如果说这个碧荷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定王殿下的确和宋子清情投意合,只说自己看到,却又先不敢和定王殿下对质,为自己找了退路,若非心虚,怎么会如此?
若定王殿下和宋子清真的如她所说般的情投意合,又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碧荷姑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定王殿下三妹妹情投意合,那么,也就是说,你之前所说的所有话语,都是你自己单凭自己的判断所罗列出来的。既然如此,本宫可有言在先了,碧荷姑娘,你可知道,定王殿下身为王爷,身份高贵,绝不是能够容忍你一个低贱奴婢就能随意攀诬的?还有,今日乃是皇太后出殡大行的日子,你在这样的时候散步这样的流言出来,其罪行可谓是抹黑皇室,藐视皇上的威严,更无视皇太后的尊贵身份,论罪,本宫便是下旨立即将你拉出去乱棍打死,再株连九族,也不足为过的!”
碧荷似乎万万没想到子初会忽然来此一句恐吓,她怔怔的看着子初,好一会才摇头道:“不,王妃,奴婢没有攀诬定王殿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王妃和诸位明鉴!”
在子初引导下,众人渐渐察觉到碧荷的异常,再加上子初从头到尾都十分笃定的相信自己的丈夫跟自己的妹妹没有什么瓜葛,于是更多的人倾向于相信是宋子清不知羞辱,纠缠定王殿下了。而这个碧荷,就是帮凶!这种奴婢死不足惜,就该定罪!
看着眼前的情形,碧荷顿时懵了。
原本以为,出了事端后,无论如何宋子清是女子,总是弱者,容易引起人们的同情,尤其在场多为女子,更加容易心软。她再编造个悲悯凄美的故事,将三小姐和定王殿下说得如同苦情鸳鸯,想必能够更加引起人们的同情,而将舆论的矛头转向子初。
没想到子初这般伶牙俐齿,反而将众人的目光引导到了宋子清的过错上,反而将她和定王殿下摘得干干净净。
眼见情形不妙,再议论下去,只怕风向会彻底转变,盛夫人急忙出面打圆场,叹息道:“罢了罢了,如今木已成舟,再去追究前缘也是无用。无论如何,现在宋三小姐怕是已经**于定王殿下,这世道原本就对女儿家苛刻,宋三小姐如今失了清白,除了嫁入定王府也别无他法。终究是一条性命,她又是你的亲妹妹,定王妃就发发慈悲吧!何况,”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如今定王妃虽然怀着身孕,但却不便伺候定王殿下。若是如此的话,还是早日给定王殿下纳妾,开枝散叶。毕竟女子还是要以宽厚柔和为美德,繁衍子嗣为要务,要大度,不能嫉妒。定王妃,你说妾身说得对不对?”
这番话先是拿女子的身份,勾起在场女子的同情,再来便是拿嫉妒作为要挟,想要逼子初接受宋子清。
否则的话,子初就是嫉妒,是犯了七出之条的。
毕竟,子初和定王殿下的恩爱情笃固然是佳话,可是看在一众有妾室庶子庶女闹心的夫人眼中,又何尝不是一种刺眼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