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想必是才到京城,也难怪不知道情况。”
子初倒并没有恼怒,声音依旧从容,“如今咱们金旭国新君继位之后,广用贤臣,这京兆尹大人可是难得的好官,恪尽职守,无论平民百姓,还是官家权贵,只要到他那里告状,都是一样受理,并不会因为对方有钱有权就加以偏袒。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在场的人!”
如今的京兆尹邓诸先乃是君玉宸推荐的人,对于他的为人,子初还算清楚。
虽然不敢说这个京兆尹断案如神,手底下绝无冤案,但至少是个踏实诚恳的官员,遇到案子十分尽心尽力,绝不会向马香兰所说的见钱眼开,枉法断案。
马香兰模样有些疑惑:“真的吗?”
如今的京兆尹在任已经超过两年,比前几任京兆尹口碑要好得多,尤其最近这一年,更是有了不畏强权的名声,因此众人都纷纷点头。
见众人不像是在骗她,马香兰神色犹豫起来,许久才抬头看向曹德禄,神色悲愤而凄厉,冷声道:“曹德禄,不要以为你能够逍遥法外,总有一天,我马香兰要你血债血偿!”
说着,她便抱着孩子掉头离开,却不是朝京兆府的厢房,而是朝着另外一边。
直到来到一跳幽僻的巷子,马香兰才慢慢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告官。
“张家嫂子,事情怎么样了?”背后忽然传来了不算陌生的呼喊声。
马香兰转过头,见是和她丈夫交好的商人们,松了口气,道:“我已经照你们说的去做,把事情闹大了,那么多人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下案子就算想捂也捂不住。不过,刚才我听人说,如今的京兆尹也算是个好官,说不定能帮我查清楚我家相公的下落,李大哥,不如我们一道去高官,一定要让那个曹德禄血债血偿!”
那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道:“这件事不急,我们已经在打点京兆府的人了,也免得到时候状子被人压住,早点接了状纸,张兄弟的仇也能早点报不是?”
“这倒也是,有劳诸位了!”马香兰松了口气,忍不住感谢道,“说起来还要谢谢诸位帮忙,如果不是你们帮我,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丈夫竟然是被春上居的二掌柜谋财害命的;要不是你们教我,先把事情闹大,免得被压下去,说不定我家相公的仇就没法报了!待到此案了解,我必然重谢各位!”
“张家嫂子客气了,咱们大家都是同行,跟你夫君又十分的熟悉,彼此帮忙也是应该的。”
那几个人彼此交换着笑意,眼睛里闪过一抹狠厉的笑容,浸染着血色般的阴冷……
眼见事情终于有了解决之道,曹德禄也松了口气。
他跟这个马香兰的丈夫素不相识,更不要说谋财害命了,如果这马香兰告到京兆府去,京兆尹大人查清了案情,也能够还自己一个公道,免得平白无故被冤作杀人凶手,却连辩解都不能够,不但他自己名声污损,也连累了春上居的声誉。
“多谢两位夫人刚才仗义执言,否则的话,只怕我真要惹一身麻烦!”曹德禄感激地道。
叶赫明露先点出马香兰做事不合情理的地方,随后又揭穿了那男人是假装受伤,子初又提醒马香兰可疑到京兆府告状,求个公道。正因为两人的话,众人才未必相信他是杀人凶手,这不但帮了他,更是帮了春上居的名声,毕竟春上居才刚刚在京城立足,若在这时候遇到风浪,会很麻烦。
“曹掌柜多礼了。”子初望着马香兰远去的身影,沉思着道,“我看曹掌柜的为人,不像是那般谋财骇人之人,但马香兰神情似乎也不想作伪,这中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曹掌柜最好还是查一查吧?说不定是什么人想要利用这件事抹黑春上居呢!”
曹德禄心中一凛,拱手道:“多谢夫人提醒,在下定然谨记!”
“空口言谢多没有诚意,我们原本想要去春上居尝一尝百花宴,如果曹掌柜真心想要谢我们,不如待会儿免了我们的饭钱好了。”叶赫明露笑着道。
曹德禄一怔,随即爽朗地笑道:“承蒙二位夫人看得起,愿意赏脸光顾春上居,这当然没有问题!”
听说子初和叶赫明露帮了二掌柜的忙,春上居的伙计对两人自然殷勤备至。
只是子初总觉得那个马香兰的事情有些蹊跷,她坐定之后,趁着上菜的功夫,走下了楼,对跟随自己而来的侍卫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派人去打听一下马氏的住所,然后回来时,却忽然被一旁房间内的一个人叫住了。待子初定眼一看时,不禁又惊又喜。
“舅父!怎么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春上居便是赫连舅父名下的产业,今日也是凑巧,正好赫连舅父在楼上看见了子初合叶赫明露巧言救下自己二掌柜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