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砜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连头的懒得抬,秀女们该留该去倒象是随兴指定一般。如此便加快不少速度,很快便念到最后几名秀女,“内阁大学士姚重儒之妹,姚秀姝!姚氏秀姝,年十七,博文通词,擅书法,尤精于瘦金、柳公二体。”
“呵,难得。”君玉砜在御座上笑了,饶有兴趣的朝姚氏看过去,嘴角却勾勒出一抹轻笑,“如此说来,竟然是本朝难得的才女?唔,抬起头来。”
姚氏明显有些局促紧张,虽然抬起头却垂着眼帘,略带颤声道:“臣女姚秀姝,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叩见熹妃娘娘、沈贵嫔娘娘…………娘娘金安。”
她说话一字一顿,更在沈贵嫔几个字上打了个结,沈贵嫔听了自然很是不快,周围的秀女也不免窃窃笑起来。
皇后张氏看着略显单薄的姚氏,心内不禁轻微摇头,这样的人,顶多算得上是中人之姿,况且皇帝素来不喜什么才女,看来多半是要被遣退出宫了。
正这么想着,却听君玉砜叩了叩御座的扶手,意外的说道:“姚氏贞静淑和,温婉有妇德,留名。”众人闻言都很是吃惊,不免想着此乃皇帝重德不重色之故,所以才留下姚氏。
既然姚氏这等姿色都能当选,不少秀女都显得有些跃跃欲试,姚氏却仿佛意外的不能接受如此结果,只是默默失神退回队列。
礼仪太监又往下唱名,内中亦有几个姿色出众的秀女,谁知竟没有一个能入皇帝的眼,一律都是落选。
待到宣唱完毕,君玉砜早已不耐烦的站起身,朝皇后吩咐道:“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着。”
不待皇后张氏回答,又对沈贵嫔道:“祉儿前几日受了风寒,朕现在回去,瞧瞧好的如何了。”
刘产看着不满的熹妃低头一笑,赶忙招呼着宫人们跟上皇帝,自己更是飞步追了上去。
午后待选的人数并不多,申时末便已结束选秀,此次入选的秀女共七十八名,比之八年太上皇在位时的最后一次选秀几乎将近翻了一番。
但大家都知道,这些秀女并非都用作充实后宫,有赐予亲王的,也有指派给各宫正主做近侍的,最后留下预备侍奉皇帝的还剩十六名。
秀女们的位分很快也颁赐出来,其中以葛氏位分最高,册为正四品贵人,挨次下来便是江氏,册为正五品婕妤。另册有三名才人,除却姚氏以外还有一对杨姓姐妹花,二人模样极为相似,幸好姐姐眉心有一粒朱砂痣,如此才将两人区分开来。
皇帝亲赐葛贵人居于玉粹宫,另将江婕妤也安排在一起,至于几名才人和闲散采女人等却懒怠费心,只吩咐内监将锦黄名册送与皇后安排。
皇后张氏既是中宫,又辖理六宫,众秀女自然要先到凤仪宫请安,莺莺燕燕挤得半殿,都一众按规矩行大礼跪拜下去。
皇后身边的侍女在旁边早得了吩咐,见皇后并不出来接见,便上前道:“皇后娘娘有旨,免礼赐坐。”
这些新入选的宫嫔们见皇后迟迟没有出来,难免有些局促,入座后皆一个劲儿的低头饮茶,因此人虽多却鸦雀无声。
过了好半天,才见张氏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衫出来,居于正中九鸾飞凤椅上落座,侧身自高几上端起碧玉茶盏,手指上的金粟米嵌宝甲套与之触碰有声,朝下笑道:“众位姐妹们今日也是头一回见,本宫也没什么好训诫的,一句话,只管将宫里当作自己家里一般,没什么可拘束的,空闲时常来玩,时间长些也就熟络自在了。”
说完,又招呼小宫女捧出赏赐来,葛贵人得了一对赤金缠丝的双扣镯,江婕妤得了一支攒珠花长簪,三位才人各得一枚白玉镂雕传花佩,其余采女皆是一对吉祥如意的小金锞子。
这样的赏赐,不算特别贵重也不算轻,算是很何时宜的了。
众女都赶忙接礼谢恩,齐声道:“嫔妾等谢过皇后娘娘的赏赐,娘娘万福。”
“呵,不必多礼----”皇后一眼瞥到侧殿门口的人,看他面上神色似有要紧的事,遂微笑道:“你们等会还要给其余的几位娘娘请安,本宫今日也就不深留,来日方长,都且先过去罢。”
众女赶忙又福了福礼,凤仪宫的侍女便跟着送她们出去。
葛贵人走了两步却顿住,回身裣衽道:“嫔妾新近入宫,还未来得及孝敬娘娘,便先得了娘娘的贵重赏赐,心里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