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如今他跟纳兰太后之间已经分房而居有两年的时间,最近一年的时间里,更新近宠幸了一名名唤意欢的宫人,不但封了太嫔,还对其格外的青眼相加。是以在宫人眼底看来,原本年轻时深受宠爱的纳兰太后,如今都熬成太后了,却不幸在丈夫面前失宠。
连带着因为亲生子君玉宸不在身边,皇帝又只是继子,因此,纳兰太后如今倒也深居简出,少有在人前显露头脸。与之前的风光荣耀相比,可谓是人老珠黄,日落西山了。
见儿子出言埋怨自己,太上皇也不以为忤,他负手在一排灵牌前站着,对君玉砜说道:“你这两年里因为她的死,已经将自己封闭的够久够苦的了。而今我只想问你,还记得儿时对俄说过的那些话么?你还想不想做个好皇帝,想不想来日你母后祭日的时候,能够对着她骄傲的说,自己无愧于做她的儿子?”
君玉砜被这话一激,便立即回道:“难道在父皇的眼底,朕就真的不是一个好儿子吗?朕自问,自登基一来,便一直勤政爱民,兢兢业业,对于政务并无丝毫懈怠之心。就说是为君主这件事上面,朕也自问无愧于心。朕缅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朕是否是一个好皇帝,没有丝毫的干系。还请父皇不要混为一谈,以至于令故人在泉下也难心安!”
“你还知道故人在泉下也难心安?砜儿,并不是父皇我有意想要出言惹怒你,只是你如今这般......唉!是,父皇知道,你在为人君主上面,一直勤政自律。如今三国眼见就要一统,天下也要归一了。这件事,是朕与你的皇祖父多年以来的夙愿,如今能够在你手上得以实现,足见你是一代圣君的不二人选。可是,你要知道,自古以来,为帝王者,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多情,痴情,乃是帝王之家的大忌。你如今登基已近三年,膝下却只有祉儿一个皇子。如此,可是远远不够的.......”。
君玉砜心下了然,听到此时,更加明白了。不外乎是催促自己尽快选秀,以安抚那些满心打算的世家和新贵们罢了。但他一想到自己的父皇居然在上官婉愔的灵牌前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便冷笑道:“多谢父皇提醒,不过,朕是不是也要提醒一下父皇,父皇之前答应过朕的那件事,如今.......”。
“你放心,朕答应过你的事情,几时有不算数的时候?之前之所以让你忍耐张氏一些时日,乃是因为张氏也是拥戴你登基的功臣。皇后又是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正宫。你若是轻易废弃,难免会令天下人为之寒心,也会让这些拥戴你的臣工们因此心生异议。所以才.......”。
“好了,父皇您不必说了,只要您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就行了!还有,父皇,不要以为朕不知道,您选在这个时候让朝臣们给朕上折子,逼朕选秀,其用心何在,难道朕真的就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君玉砜说完,转身就负手走了。看着儿子的背影,太上皇有些萧瑟的叹口气,摇摇头,复又对自己说道:“或者,真是我做错了?砜儿啊,你若不是自己做了皇帝,又岂能理解我当初的那些难处?都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者,我真的是时候放手了........”。
次日早朝上,朝臣们又为边境之事起争执。原来香洛国自从伊不群死后,又先后有两撮人马自立门户,打起了皇室子孙的招牌,不但自立为王,更频频派来使臣,说是要向金旭国纳税称臣。
如今西蜀国那边,已经大致平定了下来。新君乃是君玉砜扶持起来的傀儡,朝政都在这边把持着,对外也只能称王,不再存在以帝位。但对于香洛国这两拨人,君玉砜却迟迟没有定论,因为他查到背后都有其他势力在参与,所以,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也就成了群臣们竞相想要说服的目标。
君玉砜心中有事,看着激烈争辩的臣子们,只觉比一群蚊子还要吵,也懒怠去喝斥,遂拂袖回到醉心斋。刘产小心翼翼进来,陪笑问道:“皇上,定王与定王妃即将回宫,之前的玉兰宫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收拾好,皇上要不要去瞧瞧?”
“朕现在没空,晚会再说。”
君玉砜消了消气,翻开早上呈上来的折子,看到一众朝臣们递上来的关于选秀的折子更是不由蹙眉,头颅里更是隐隐胀痛。
“皇上,内阁大学士姚瑾谦求见。”
君玉砜“嗯”了一声,走进来一名赭袍年轻官员,长身玉立、秀面若素,年纪轻轻已经颇具名臣之姿,上前叩道:“微臣姚瑾谦,参见皇上。”
“好了,又不是在朝堂上。”君玉砜顺手将奏章递过去,指了指上面,“青州乃我朝边境,之前常有西蜀国的马嗨骚扰,抢夺些财物、牛羊,原本问题也不大。而此次之事,看起来却有些不寻常,莫非这些马匪们背后有人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