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对她,虽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更没有对子初那样深刻的眷恋和爱意,可如今,毕竟她怀着自己的孩子,父兄又在为自己征战沙场浴血奋斗,自己若不再好好对她,那便是自己的良心,也有些不好过了。
思及此,君玉砜便对刘产吩咐道:“去准备一下,朕今晚就歇在这里了,让御膳房给贵妃多准备几样菜,晚上,朕再陪贵妃去花园里赏赏月,看看花。”
面对君玉砜突如其来的温柔和耐性,上官婉音也是有些迷茫。但她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腹中孩子的缘故,所以连忙起身道:“谢.......臣妾多谢皇上。”
“客气什么,你我之间,原本无需如此生分的。”
君玉砜有些不自然的说完这句话,便拉着上官婉音的手在窗前的榻上坐下了。他侧目瞧着上官婉音,少卿,仍是不免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御花园中。
一路九曲十八折的连廊,花圃里种植着各色名贵花卉,在盛夏阳光下开得瑰丽,间或有浅黄粉白的彩蝶停驻在花蕊上,秋日浓烈在皇宫中愈显炫目,温馨花香更是让人几欲沉醉。
皇后张氏拂了拂松散的发丝,清声浅笑道:“来人,去那边摆几个垫子。本宫想在树下小坐会,如此美景当前,且不可辜负了如此宜人的清风。”
“是皇后娘娘。”
有微风轻轻拂过,皇后张氏起身来,一袭湖水染烟宫纱迎风翩飞,她斜倚着栏杆往逗鱼,“来生还是投胎做一尾鱼儿,倒还自由自在些呢。”
“娘娘,如今可是难得听您这么说话了。”
“呵,或许是吧。”皇后张氏不知道想起什么,眉宇间竟有些茫然失神,凝目半日方才轻声叹道:“从前在家中做女儿的时候,总是以为自己有过人心思和才智,今后的路必定不会任由命运摆置,而今才知道错了。”
乳母客氏闻言略微诧异,轻声问道:“嗯,怎么?娘娘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是这样的,哥哥上月托人捎进口信,问我在宫中过得如何?呵,嘱咐我千万养好身子,希望早日替皇上诞育龙子。”
皇后张氏静静地说着,那一抹清浅的神伤在娓娓而谈中并不明显,只是,在乳母客氏看来,却未免有几分不为人知的辛酸。
“本宫其实早就打算好了,这辈子只为家人而活。可是,如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居然也会觉得很委屈,很无奈。”
“娘娘,请恕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这自古以来,公侯女子总归是要无奈些,便是寒门女儿也有她们的烦恼,您身份尊贵又何必烦恼?况且世上岂有都是称心如意的,即使贵为一国天子的皇上,也有他身不由己的为难事,何况是您呢?”
“话是这么说,道理本宫也明白的很。只是心下总觉得,有什么不甘心哪。”
皇后张氏对着水池轻轻叹了口气,转回头时却已经收敛感伤的神色,微笑道:“不过如今本宫能坐稳皇后的位置,身边还有嬷嬷你陪着,便是在这深宫当中,也能两个人静好随意的说话,便知上天待本宫已经不薄了。”
“呵,娘娘您这话说的,奴婢可担不起。不过是一心盼着娘娘能过的好一些罢了。”
皇后张氏闻言微微笑着,吩咐不远处的侍女跟上来,自己并着乳母客氏一起缓缓往前走,“走罢,如今这秋日里,日头毒辣的很,赶紧进到前面的琉璃馆歇一歇。”
乳母客氏亦是淡淡微笑,二人慢慢绕过月子门洞,随即进到一旁的琉璃馆了。
谁知道,这才刚一走进月子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声响。
“呜呜呜,呜呜呜……”原来是隔墙后好似有少女在哭泣,那声音娇软稚气正是新封的沈贵人无疑,只听她断断续续哭道:“走开,都走开……不要你们来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