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招夫人这么一番引导之后,杨素容显然也有些动心了。她低头垂眸思虑了一阵,最后抬起头时,两眼亮晶晶的点头道:“是,娘说的很有道理。上官婉音那么伤害我,我一定要让她感到生不如死,不如此的话,怎能消了我心头之恨?”
“那好,你想明白了的话,咱们就先回去吧!来,擦擦眼泪,不要叫人看出什么异样来。太后喜欢你性格温婉,你就多做些乖巧的样子来。”
母女两说着,便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待招夫人和杨素容走远之后,小罗氏这才从树后闪出身来,她嘴角浮上一缕笑容,道:“嗯,看来这现成的棋子,不用还真是浪费了。我说呢,招夫人你平时跟我这么走得来,原来咱们两还真是一样的性子。你放心,这回,说不定我还真能助你和你女儿一臂之力。呵呵,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小罗氏这边不动声色的回到人群当中,此时太子妃张氏已经叫人摆上了精致的点心。花丛后又有乐姬在抚琴伴奏,丽阳下,凉风习习,花树下铺了好几张素绸,小丫鬟们正在摇落花瓣,碎碎娇红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点缀在雪白的素绸上甚为悦目。
君玉宸被簇拥在一群女人当中,心里的感觉十分的怪异。他偶尔抬头转眸时,自然能够看见四周朝自己投射过来的那种充满渴慕的目光。可是,原本该是十分享受的时刻,他却只觉得有种头皮发麻的不适之感。想了想,最后才想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那就是狼多肉少,还是及早抽身为妙。
这边,上官婉音仗着自己的出身,便占据了离君玉宸最近的一张长桌。在她无形而强有力的压制下,众人虽然心里都跃跃欲试,却不敢公然触了她的霉头。
于是,从头到尾,就只见她一个人殷勤的向太后和君玉宸递着各种各样的茶点,还不时嗲声嗲气的朝君玉宸说道:“宸哥哥,你许久不回京了,也不叫人传个信给我,跟我说说你封地的风土人情也好啊!真是,都让人以为你已经忘了咱们儿时的回忆了呢!”
君玉宸不敢看她的眼神,浑身抖落了几层鸡皮疙瘩之后,这才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回道:“呵呵,上官小姐真是会说笑。本王守着祖制,自然是不能常回京城的。再说了,兖州乃是远离京城繁华的幽静之地,上官小姐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只怕对这等地方的风土人情未必感兴趣,所以,这信也没什么好传的”。
太后听君玉宸这话,自然是明白孙儿的用意。无非是十分婉转的告诉上官婉音,他的封地远离京城,她这样的娇娇女未必能受得了那份远嫁的辛苦。不如趁早转移目的,免得大家难看。
上官婉音听着这话却觉得满心的不是滋味,她的直觉告诉她,如今的君玉宸跟从前的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但她看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从前跟他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他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或者,是因为彼此已经长大,当着众人的面,他放不下面子,所以才故意对自己表现的有些冷淡?又或者,是自己这一年多以来性子太过刁蛮任性,他回到京城也听人说起了,所以对自己有所顾忌?
想到这里,她便呵呵一笑,一副十分温婉可人的模样,用丝巾掩着嘴做小女儿状道:“宸哥哥说的是,京城的确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爹爹也早跟我说了,说女儿家最重要的还是要离别父母,有自己的家庭,相夫教子,服侍公婆孝顺长辈。所以,京城既然是我迟早都要离开的地方,我也不能总念着父母,拿着自己娇贵小姐的架子,不会懂事不是?”
这话说的真是太过直白和大胆,听得一旁的众位夫人和小姐们心里都是一阵不屑。不过众人也不说破,只当做没听见而已。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温温柔柔的女声,带着几分怯意起身道:“上官姐姐这话似乎从前也跟容儿说过,不过那时候你说的跟今日有些不同。你说,不管将来你嫁到了什么样的人家,都有娘家父兄为你撑腰,若夫家敢不遵从你的意思来过日子的话,你绝不会让他们有安生日子过的。”
上官婉音万万也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当做玩意一般使来唤去的杨素容,居然敢当众嘲讽自己口不对心。但杨素容此言一出,一旁的何家小姐也立即附和道:“是啊,婉儿,这话我好像也听过。不过如今这么看来,你是懂事许多了。呵呵,娘亲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