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皇后一声令下,内侍们自是连忙去准备。看着一众愁眉不展的太医,纳兰皇后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
紫宸殿偏殿当中,太子君玉砜正在焦躁的伸手抓着自己身上瘙痒的地方。他原本生的极为俊美,乃是本朝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再加上其天生贵胄,又是皇族出身,一言一行都十分的风雅有仪。但此时他的形容举止却绝对算不上优雅,不但如此,甚至还可以说是十分的粗鄙。
内侍们见太子不听太医的嘱咐,擅自抓挠身上的皮肤,都是急的团团转。但又不能强行阻止,只能围在旁边,苦苦哀求道:“殿下,殿下小心,太医们再三嘱咐过,说您这伤口不能见风也不能见光,更不能擅自抓挠。不然,不然将来是会留下疤痕的呀!”
“见鬼!本太子乃是天命所归,怎么会被这区区的风疹所困扰?”
君玉砜越抓越觉得那种瘙痒难以言喻,似乎所抓过的地方,每一寸皮肤上面都长出了蛆虫一般,不停的蠕动着,啃噬着他的皮肉骨血……这种感觉让他恨不能掀翻桌子咆哮一番。但嘴里说着话,双手却还在不停的挠着…….
“殿下,太子妃娘娘驾到!”
内侍说着,将太子妃张氏引进了殿中。太子君玉砜转过身来,以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妻子。只见她脸上蒙着轻纱,就连双手也绑着一层轻薄的纱布。其举止依旧端庄稳重如往昔,仿佛,这样难以忍受的煎熬,放在她身上,不过是尔尔而已。
“臣妾参见殿下!殿下,请千万不要伸手去抓挠。殿下应该知道,心字头上一把刀,是为忍。殿下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无谓在这个时候因为一点皮肉上的痛苦而功奎一贯。”
“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本太子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太子说完,很不客气的对太子妃说道:“说到这件事,本太子还没有向你问罪呢!本太子回到东宫,只见了你一人。而今就被太医诊断患上了风疹,你说,这到底是不是你传染给本太子的?”
见君玉砜开始跟自己磨牙,太子妃也不跟他计较,只淡然回道:“臣妾与太子奶是夫妻一体,正所谓夫贵妻荣,妻贵夫荣。殿下怎么会以为,臣妾不想太子殿下好呢?”
太子被她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弄得有火无处发,就像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面一般,之后只得恨恨的咬牙道:“算你识相,张幼仪,本太子成婚时曾许诺给你的东西,绝不会反悔。但是,你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要妄想来影响本太子的任何决定。”
“是,臣妾知道了,殿下,没什么事的话,臣妾这就告辞了。”
从紫宸殿偏殿出来,外面已经是蒙蒙亮的晨曦时分。站在晨霭当中,立于金碧辉煌的屋檐之下,看着那插入云霄的飞檐奇兽,太子妃张氏忽然高高的仰起了头。她努力的将眼底的泪水一点点的吞回去,然后,再将脸仰得高一点,更高一点……
这边,就在子初紧锣密鼓的协助着纳兰皇后,暗地里将皇上转移出来的时候,宫外的宋府,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过。
接到盛夫人派人送来的口信,出去与之会面了一次之后,宋子岚是哭着回到春华院的。
她一进门,就将正屋里头摆着的多宝架轰的一声推倒连。然后,用发颤的手指指着自己的母亲,咬牙切齿的怒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娘!你怎么能这样?为了自己争宠夺势,你连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都可以不管不顾!”
朱晓颜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仍被女儿这副架势弄得有些心虚。她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只是虚张声势的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之后,回道:“你放肆!有你这样跟自己母亲说话的吗?什么事情,你回来就哭哭啼啼的,还跑到我这里来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