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近儒道:“沈在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江湖上有‘北禁军南游侠,东船王西镖师’的说法,将沈在与京城锦衣卫都统蒋万年、东海海盗船王裘金、陕西镖师左丘谦和这三人齐名,号称‘神州四杰’,想来不是浪得虚名。”
戚继光道:“江湖之说向来夸大其词,不能全信。就说那个锦衣卫都统蒋万年吧,六年前当今圣上举办御前比武,御笔亲封‘天下十大高手’时,蒋万年竟败给了南宫山庄初出道的毛头小子南宫傲人而屈居第二,实在是大失颜面。”
郭近儒摇头道:“不然。圣上当年举办御前比武时,‘神州四杰’除了蒋万年参加外,其他三人并未参加。蒋万年败给南宫傲人其实不足为奇。南宫世家传世两百余年,前朝蒙元和今朝历代皇上都对南宫世家不外传的剑法推崇备至。南宫世家也因此享两朝册封‘剑道世家’之名。南宫傲人当时年纪虽轻,但作为南宫世家嫡传继承人,秉承南宫世家两百年剑法精粹,能击败蒋万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戚继光道:“我之所以派陆子铮去,只因沈在师承无迹可考,我不能确定沈在能否应付这样一个顶尖高手;而陆子铮师出名门武当,是名满天下的邱冉艺道长的得意弟子。斋藤道吉必须要除掉,不然后患无穷。——先生是否认为该派沈在去而不是陆子铮?”
郭近儒没有正面作答,道:“老生只是为子铮担忧而已。”
戚继光道:“本帅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斋藤道吉再强大再狡诈,我们都要面对这样的敌人。”
郭近儒轻叹道:“但愿子铮能顺利追剿顽敌,平安归来。”
此时的战场上,双方的人都察觉到两方首领之间的对决,不由得暂时停止了厮杀,紧张地注视着陆子铮和斋藤道吉两人。
斋藤道吉盯着一脸凝重的陆子铮,讥笑道:“怎么了?怕了?”
陆子铮闻言大怒,努力克制怒火不让自己丧失理智,过分紧握的剑身微微颤抖着。他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草率出招,稍有不慎,便是一脚踏入黄泉。在心里,他已经设想过用十余招破解对方的招式,但最后都发现斋藤道吉这一招根本就是无懈可击。陆子铮能判断出他这一招式的刀势走向和变数,但是无法想出办法破解。
陆子铮开始燥乱起来,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需要冷静,于是闭上双目,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流星赶月”脑中灵光一闪,陆子铮猛地睁开了眼睛。“好,就用这招破解你的剑势吧!”陆子铮低语道。
“日落星河”是武当入室弟子方得以传授的绝技。邱冉艺第一次传授陆子铮“日落星河”时,将心法详细传授给他,并演示了一遍后,让陆子铮练习给自己观摩。陆子铮第一次便掌握了“日落星河”这一绝技的要领,施展得有了九分威力,这让邱冉艺很满意,叮嘱陆子铮勤加练习后走开了。三天后,邱冉艺想看看陆子铮的进步情况,叫陆子铮到前练习一遍给自己看。这一看,让邱冉艺气得肝火大旺。原来,陆子铮施展的根本就不是“日落星河”,而是与“日落星河”有几分相似的剑招。邱冉艺按捺住心头的火气,让陆子铮再演练一遍。陆子铮见师父脸色铁青,知道惹了祸,但是不敢不从,硬着头皮重新演练了一遍,然后惴惴不安地拱手等候邱冉艺的责罚。
邱冉艺是当下名震朝野的剑术宗师,再看了陆子铮演练的剑招后,一玩味,由怒转惊:经过陆子铮这么一改,的确使得剑招更加具有威力,但是,在武当等名门正派眼里,质疑祖传绝技,擅自修改师传招式的人会被认为是旁门左道,悖逆之徒。
邱冉艺眼神略带忧伤和嘉许看着陆子铮——此时的陆子铮入门不到三年,是一个十四岁的毛头小子,正忐忑不安地垂手而立,头也不敢抬。顿时,邱冉艺心生怜爱,心头的怒气消散,半晌轻叹一声,谈谈地道:“铮儿,我以武当第二十七代掌门的身份正式将这一招命名为‘流星赶月’,录入武当剑谱。但是,铮儿,为师要忠告你一句:剑法不同于学问。学问在于知晓,剑法在于熟练。若是做学问,尔可比夫子之颜回,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但是剑法,凶器也,胜负生死只在弹指间。你要以多加练习为要务啊。”
陆子铮赶紧下跪俯身下拜道:“弟子谨记师父今日教诲”。
邱冉艺嗯了一声道:“下去吧。”
多年以后,渐通事故的陆子铮知道邱冉艺当日是在冒着被众师伯师叔们诘问的风险庇护了自己。每思及此,对邱冉艺的崇敬便多一分。
言归正传,此时的陆子铮决意以“流星赶月”出击后,心里顿时平复下来,决一死战的豪情涌起。只听他低语道:“师父,子铮不会辜负当日的厚恩,您在天有灵,请做个见证吧!”说罢,挺剑上前,步履生风般瞬间欺近斋藤道吉,只听他一声大喝:“流星赶月”!手里龙泉剑闪电般出击!
围观众人无一人看清两人的动作,只听“当”的一声兵器磕击声后,两人身影分开。两边的众人都被这一电石光火般的决斗镇住,谁也不知道胜负如何,屏住呼吸,心头扑扑直跳呆呆地看着两人。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