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过了七八日,范黎舒不见许峙回来渐渐开始烦躁,无法专心训练。吵着要去寻许峙,大伙儿几番劝解不下。
“大人此去并无危险,你又何必担心?他已不是小孩子。”颜丛雪实在受不了范黎舒一刻也离不了许峙。
许峙在的时候,范黎舒终于还肯装装样子,现在她可不愿让步于颜丛雪。“罗松,去备马。大哥平时带你不薄,你可不能那么没良心,不关心他的安危。”
这话明着是对罗松说的,实际还不是指桑骂槐。颜丛雪可毫不在意,只是苦了罗松做了这个挡箭牌,不好不跟着范黎舒去,却又怕得罪了颜丛雪。正在犹豫间,范黎舒喊道:“还愣在那做什么?”
罗松没法,只好准备马匹跟着范黎舒。
厥言在一旁,悄悄对颜丛雪说:“你真不担心吗?”
颜丛雪烟波一转,独自离开,厥言跟着。
“有什么好担心?他死了,不是还省得我们动手,大汗不过治我一个办事不利之罪,没能将许峙收罗麾下。”
厥言啧啧而叹:“真是狠心啊,我瞧那许峙对你也不错,他知你如此待他,会作何感想?有时候,我也猜不透你,为什么让他去找张钧?”
颜丛雪两片薄唇微启:“你可了解张钧其人?”
厥言摇头。“不过听说,他从前在对付我们昌黎这件事上倒是立过功劳。”
“没错,英勇善战。只是太过自大了些,又太过轻敌了些。许峙此去,定会将其‘分兵抗虏’的细则向张钧一一阐述,因为他知道我们昌黎大军勇猛,但很难调动,只要先在凤翔、卢直等地派少数兵力佯攻,等我们派兵过去,他们的主力军直取山淮,那时我们的兵力都分散在各处,无法调回,他想取我都城只怕也是易如反掌。”
“啪啪啪。”厥言听的直拍掌,“妙啊,看来许峙的确有些本事。只是他偏偏遇到了你,真是可惜啊,可惜。“
颜丛雪抿嘴一笑,不理他那夸张的表情,继续说道:“此的确是妙计,张钧也会这么觉得,而且会听取他的策略。只是,如我刚刚所说他自大轻敌,许峙的话他不会全听,佯攻到时会变成真的进攻。再有我们与大汗里应外合,他们只有等着一败涂地。”
她侃侃而谈,将一切都算计好,不久的将来就会验证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无误。厥言觉得她太累了,每天要想这么多事情,算计这么多事情。
范黎舒走的第二天,就同许峙一起回来,想事半路碰上的。他们谁都没提起为什么耽搁了这些天才回来,颜丛雪也没有问。
但是当晚,她就看到范黎舒神神秘秘地拉着零露去说话。
“你猜,大哥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颜丛雪远远地“看”见范黎舒对零露的问话。
零露回答:“奴婢怎么会知道呢?想事什么军务大事吧。”
“哈哈哈。”范黎舒听了大笑,笑声连远处的颜丛雪也隐约听得见。“大哥现在是知州,哪有什么军务大事可耽误?他啊,是半路得知了一位朋友的消息。”范黎舒带着笑看着零露。
“糟糕。”颜丛雪心中暗叫一声。
见范黎舒又再开口,“你猜是哪位朋友?”
零露将头一含,双颊润红,颜丛雪已看不见她的唇形。但见范黎舒说道:“你不知是哪位朋友?好,那我知道的也不必跟你说了。”
零露猛地抬起头,樱桃口颤了颤,终是咬住下唇,忍住没问。
范黎舒见她这幅样子,觉得好笑:“哈哈,不逗你了。这次大哥在路上碰到了陈大哥的一位朋友,听说陈大哥也在打听大哥,但错了方向,向郡安寻去了。大哥已经拖这人带信儿给陈大哥,邀他来楚州一聚。”
零露嘴角不由自主上翘,听着范黎舒继续说:“大哥本不让我将此事告诉你,说是要等陈大哥来了,给你一个惊喜,可是我忍不住想告诉你。”
呵,这姑娘就是这样的性子,许峙已防了一招,未将陈甫成亲的事告诉她,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她还是忍不住提前将“惊喜”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