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峙这一晚自是难眠,且抛开赐婚一事,他心头最郁闷的还是调任楚州知州这件事。范黎舒见他回来后郁郁不乐,问起原因也是气得暴跳如雷:“这分明是过河拆桥嘛!好,我们走了,看谁还能守得住这郡安城。”
许峙叹道:“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同样也是皇上所顾忌的。皇上怕我成为第二个蔡昱,因此不想委以重任,历来帝王最怕下臣功高盖主,我朝又尤其重文轻武,只怕我是有志难酬啊。”说着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听了这番话,范黎舒也不知如何劝慰是好,柔声问道:“那……何时动身?”
这一问,许峙又不得不心烦起来,想起颜丛雪也要同行,却还不知怎样跟范黎舒说赐婚一事。只好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且先去睡吧,明早再说。”
范黎舒见他意兴阑珊,也不好再问,便回去睡了。
哪知第二天一大早便在门口看见一乘小轿行来,阵仗虽然不大,但也能瞧出轿子精美,已非凡品,轿外所随之人穿戴亦是精良,何况那轿中之人?
更没料到这顶轿子竟停在了自己门口。轿外随从乎道:“靖安郡主到。”范黎舒更感诧异,什么郡主?又为何来我们这?
只见轿帘掀起,一女子头戴金钗步摇熠熠生辉,待那女子抬头,范黎舒一惊,随即抢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笑道:“是你,我还道什么郡主却来我们这个地方呢?”
“放肆。”一旁的宫人喝到:“见了靖安郡主还不行礼。”
颜丛雪阻道:“既出了宫就抛开那些捆人的规矩。”携着范黎舒的手笑道:“这些日子,我总是念着要出宫来看你,现下总算皇上准我出来了。”
范黎舒忙请她进院,“大哥见了你定然也高兴,快进去。”
听她这话,颜丛雪知道许峙并不曾将赐婚之事告诉她。当下也不说破,“昨日我和许大人在宫里见过了的。不知此时你们科可收拾好了准备出发?”
范黎舒黯然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事了。我和大哥心中都是不服,凭什么……”因有宫中随行在此,颜丛雪忙阻了她的话头,笑道:“你也不必怕一路烦闷,此行却有我来作伴。”
范黎舒奇道:“你要与我们同去?”
刚刚那宫人抢先说道:“是啊,奴才们就是奉皇上之命来送靖安郡主的,还不快叫许大人出来。”
范黎舒心中好生纳闷:听说皇上极是宠爱李淑妃,怎么会派她的妹子去那种贫苦之地?难道丛雪也得罪了皇上?
许峙听见声音,已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向颜丛雪行了礼。
颜丛雪见他这般客气,心中不快,索性摆出郡主的架子受了他这一礼。
随行宫人行过礼后,笑道:“靖安郡主已平安送到大人府上,皇上吩咐,以后将郡主交予大人,请大人善待疼惜。”
此话一出,范黎舒和许峙脸色都变了,一个心中疑惑: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他老婆的妹子却要大哥疼惜?一个正自担心对方听出端倪。二人同时瞧向对方。
这一切尽皆瞧在颜丛雪眼里,她知许峙此刻断不愿说出此事,生怕逼得急了,他为全孝义当场抗旨退婚,因此也欲帮他隐瞒。忙说:“好了公公,皇上只是让你把我安全送到,哪有这么多啰嗦?许大人和范姑娘自会好生待我,你还怕他们欺负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