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露不敢直视颜丛雪的眼睛,低头含着下唇,双手攥的紧紧的。
“读过书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这么紧张干吗?”颜丛雪奇怪道。
零露低声说道:“奴婢之前确实没读过什么书,只是近日有机会便翻了翻。这句诗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别人说起,因此才知道了。那人说,这句诗写的是梅花的形态,翩若惊鸿,妩媚动人,灵动温润。后半句又巧妙地将梅花若有似无的香气以‘浮动’二字表现出来。”
颜丛雪本来也只是因她神情奇怪,想借此逗逗她,顺便探探她的底,至于这句诗的意思,她也早就知道,并没兴趣去听。可不知怎么,竟没有开口阻止零露,听其继续细声细语地说道:“那人还说,这首诗是一个叫林君复的人写的,这个人最爱种梅和养鹤,而且终身未娶,因此人们都称他‘梅妻鹤子’。这个林君复倒也是人痴人。”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抬起头,眼波流转,嘴角也有了笑意。
说着她们已走到春信苑门口,颜丛雪侧头跟零露说道:“什么痴人,我看啊,只因没有遇到令他倾心的女子,也就只能醉心山林,以梅为伴。”
推开苑门,屋内一人开着窗子,临窗而立,听到开门声便回过头来。颜丛雪见她亭亭秀丽,身着桃红褙子,与那粉面桃腮相映生辉。心中已猜到她是谁,却还是看了一眼零露,以示询问。
零露介绍道:“这位是李婕妤。”
颜丛雪这才盈盈拜道:“丛雪参见李婕妤。”
李婕妤微微含笑,素手轻抬,“快起来吧。”命人关了窗户,坐到椅上,向颜丛雪招手:“你也来坐。”
颜丛雪谢了,将斗篷退下,递给零露,坐下说道:“实在抱歉,丛雪原本是怕来的晚了,让各位娘娘久等。不曾想,早来了一会儿,却打扰了李婕妤静心赏梅的雅兴。”
李婕妤微笑道:“怎么这么说呢?我也想早些见见姑娘,从姑娘送的见面礼也看出姑娘的与众不同了。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寒冬腊月里收到一把扇子呢。”
“但李婕妤还是回赠丛雪一方如此精美的砚台,可见您并不讨厌我那把不合时宜的扇子。”颜丛雪道。
两人正说着,谢贤妃推门而入。没等李婕妤和颜丛雪上前参见,她先笑道:“你们倒是来的早。”
李婕妤先行了礼,颜丛雪跟着拜倒,“丛雪参见贤妃娘娘。”
谢贤妃拉起颜丛雪的手,笑道:“起来吧。”然后在她脸上仔细打量着,拍怕她的手背说:“到底是淑妃的妹子,长得就是标致。”忽然想起进门没见到李萼,便问:“怎么没见淑妃妹妹?”
颜丛雪答道:“哦,表姐她风寒还没好,昨日为了接我又着了凉,来了只怕传染了各位娘娘。”
“既然病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也不必特地过来。”谢贤妃亲切地拉着颜丛雪坐下,看来对她是打心眼里喜欢。
时辰差不多了,各宫妃嫔陆续到场。她们都纷纷拉着颜丛雪说话,俨然今日这宴就是为颜丛雪办的。
“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这一声喊,众人都立刻安静下来,转身迎向门口,见了礼。夏皇后吩咐落座,待她坐下后,众人也都纷纷入座。
夏皇后端坐正位,目光扫视全场,只有看到颜丛雪的时候微有一丝停顿。
“怎么不见淑妃妹妹跟蔡婉容?”她手指轻轻点着手炉,目光没有固定的着落点。
颜丛雪站起来,走到夏皇后跟前,福了福,回道:“回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因前些日子感染风寒,昨日又受了凉,身子不舒服,不能前来赴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