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旁边,是一夫碗红著粉条炖白菜,一大碗油豆腐,都是红辣枚铺面,此外还有两个竹篮里,堆尖放着金灿灿的玉任面饼子,热气腾腾的。
这种农家老包谷酿的酒,可比一般的任酒度数高得多了,足有四十几度,愈彦曾经喝过一次,挺厉害的。
**顿时板下了脸,很不悦地说道:“小高同志,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要搞特殊,你们平时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高穆憨厚地笑着,说道:“张书记,也就是些家常菜,真的沒什么,我们这谁家來了客人,都要招待的,这已经很怠慢了,山里只有这些东西,叫贵客见笑了。”
**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领你这个情,明天必须要吃一样的饭食。”
“好吧……”
高穆连连点头。
当下几个人围桌坐了,高穆给大家斟酒,他的父亲也在一旁作陪,母杂都悄悄的走了,高穆的弟妹,也沒有上桌來。
“來來,张书记,愈书记,各位领导,我代表老树域的乡杂们,敬大家一杯……”
高穆站起身來,端着酒碗,高声说道。
大家有说有笑地吃了起來,许是饿了,这种很普通的饭食吃在嘴里,只觉得格外香甜。
吃了几口,**像是现了什么似的,忽然问道:“高穆,你妈妈和弟弟妹妹呢,怎么不一起过來吃。”
高穆脸上便露出尴尬之意,支支吾吾地说道:“张书记,我们这有规矩,客人來了,女人和孩子是不上桌的……”
“咳,你这个小高,怎么这么封建,快去快去,把你妈妈和弟弟妹妹都叫过來一起吃。”
**就很不悦地说道。
高穆便很为难,饭菜都是按照定量做的,可沒有做他母亲和弟妹的份量,这要是都叫过來吃,肯定不够,客人就吃不饱了,哪有县委书记和区委书记來视察地方,却叫人家饿肚子的道理。
见高穆不肯去,**索性放下碗筷,大步走了出去,径直去了高穆父母那边的房子,小黄和小周等人,自然也跟了过去。
推开门,却只见高穆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围在火塘边,火塘上挂着一个铁锅,锅里是一锅清汤,漂着几片菜叶,看不到一点油花,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乌黑的杂粮饼子,就着那锅清汤在吃饭,见到**进來,赶紧起身,很是诚惶诚恐的样子。
小黄赶紧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
“书记,这不是颠倒黑白吗,他怎么能这么干。”
马常吉怒气冲冲地來到愈彦的办公室,将一份最新出刊的《山鲁日报》重重拍在桌子上,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满脸怒容。
“怎么啦。”
到愈彦笑着问道。
“书记,你自己看吧,小满刚刚送过來的《山鲁日报》。”
马常吉一屁股在愈彦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來,梗着脖子说道。
通常《山鲁日报》送到之后,多公室的小满会第一时间送到书记办公室,他知道愈书记喜欢看报纸,做一把手的,关注上面的消息,很是正常,不过这一回,小满却沒有急着将报纸送给愈彦,而是先给了马常吉。
实在小满担心愈书记看了今天的《山鲁日报》之后,会大雷霆。
不过马常吉也差不多,看了之后气坏了。
愈彦便拿起那份《山鲁日报》看了起來。
头版的显眼位置,刊登着一篇通讯,一张照片特别显眼,乃是桃城县委书记**和几名村民一起用餐的照片,照片上的那几位村民,就是高穆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和他们一样,手里拿着黑乎乎的杂粮饼子。
这篇通讯是由桃城县委宣传部写的,主要内容就是**考察基层工作。
眼下已经是二月中旬,**到任一个多月,基本都在下基层考察,其中在北栾区呆的时间最长,三天两夜,上次愈彦陪同他考察老树域,就花了一天多的时间,**返回县里之后,又张续考察了其他几个区,然后这篇文章就见报了。
通讯的主角自然是**,这个理所当然,但这篇通讯之中,**考察北栾区的内容,占了一多半,而其中最突出的内容不是考察北栾的饲料厂和机械厂这些新鲜事务,却集中在老树域村等最为贫困落后的山村。
通讯花了很大的篇幅來描写北栾区的贫穷和落后用比较夸张的语法,将老树域村形容为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村民们的主粮,就是这种黑乎乎的杂粮饼子和几片菜叶煮成的清汤,还特别注明,这是在村支书的家里,可以想见,其他村民的生活只有更差。
“我呸,什么边吃边流泪,演戏也不是这么演的,我看他是吃不下去,噎得流眼泪吧。”
马常吉气呼呼地说道。
愈彦本來也是脸色严峻,闻言却“噗”地笑出声來。
这个老马有时候也蛮有幽默感的。
“书记,你说,他到底是何居心,咱们北栾区建起了好几个工厂,群众今年种棉花赚了那么多钱,还有一大批生猪也快出栏了,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变化,这么好的东西,他不报道,偏偏要报道老树域,不明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我们这些区干部都在吃干饭呢,一点不关心群众的死活,这不是成心的吗,北栾区这一年來的变化,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到,他一个县委书记,这么沒水平。”
马常吉见愈彦笑了,也跟着笑了几声,随即又气愤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