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除了无助地掉眼泪之外,已经没有半点意识,脑子里空成了一片,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白月漪着急地揽住我的肩膀,“蓉萱姐,蓉萱姐,你别吓我!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大声哭出来,别这么憋着,回头再落下病根。”
四舅母那边情况也不好,几个老成持重的仆妇将她架到隔壁房间,好在大夫都是现成的,赶紧叫一个进来,替四舅母看了看,说是火急攻心,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四舅对富贵吩咐完,就与马管家两人商量起母亲的后事。
母亲重病的这些日子,棺木是早就备下的了。虽然备得早,但也想起冲喜的作用。马管家跟着四舅多年,年纪也大,这种生死的事情早就见惯了,片刻都不耽误地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将棺材抬出来,只等着用。屋子里也乱成了一团,王妈哭得没了主意,还是常年在四舅母身材伺候的婆婆稳重,上前对我道,“蓉萱姑娘,既然六小姐去了,这会儿得赶紧收拾一下,不然回头入馆的时候不大好看。”
她见我完全没了主意,向一旁的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硬是将腿脚软绵绵的我拉到了一边。这边几个见惯了场面的年长老妈子帮母亲换了一套新衣服。那衣服是早年做的,颜色素雅致,母亲一直很喜欢,但因为常年卧病在床也穿不上身。那时她还不似如今这般瘦得吓人,当时虽然合身,这会儿穿上后,显得格外肥大宽松。
母亲闭着眼,脸色平静,没有半点死后吓人的模样,和她生前无益,依旧是一副敦厚老实的表情。
给母亲换好了衣服之后,老妈子手脚利索地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又让年纪轻胆子大的丫头上前为母亲画了淡妆。伺候四舅母的婆婆道,“回头在前忙乎的这些人,都去账房领钱,倒不是贪图这点儿小钱,是有这个说法的,你们年轻不知事,但却不能不放在心上。”
老婆婆回头看了我一眼,对琉青道,“你家姑娘这会儿没了主意,你却不能慌神,回头还有事情要指着姑娘处理呢,你先带她回房收拾一下,换套丧服,一会儿直接去前厅的灵堂吧。”
琉青嗯了一声,抹了抹眼泪,上前扶起我,“姑娘,咱们先回院子去。”
我这会儿已经没有一点儿主意,行尸走肉一般的由着琉青带我出了母亲的小院。四舅正在门**代事情,看到我,心痛地说道,“蓉萱,不要太难过,注意身子。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我冲他勉强点了点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
琉青扶我回了小院,院子里的丫头们早早得到了消息,已经哭成了一团,见我回来,怕让我更加伤心,忙抹了抹眼泪,都不敢再哭了。琉青道,“你们都是常年伺候姑娘的了,这会儿别乱了神儿,赶紧把姑娘的丧服找出来,派个机灵的去前厅问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
几个丫头点头答应了。
我迈进屋子,脚一软,险些栽倒,还是琉青一把扶住我,安慰道,“姑娘别急,事情来得突然,你受不住也是常理。逝者已去,活着的人更要坚强才对。咱们还要将夫人的后事料理完,你可不能这时候倒下了呀!何况要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我点点头,嗓子火烧一般的疼痛,“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琉青听我的声音,急得掉了眼泪,“姑娘嗓子哑得吓人,回头我叫人熬好药,姑娘可要喝呀。”
这么一会儿功夫白月漪和景画已经跟着过来了,白月漪换了一套素白的丧服,头发简单的梳了两条辫子,她见到我,匆匆过来,“蓉萱姐,你还好吗?”
“还行……四舅母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