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怀没料到她竟是这种反应,他慌忙拉住了她的衣袖,讨饶道:“好了好了,初晴,别恼我了。我这不是……想多了么。不过初晴,你一定不知道,你的枕边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吧?你也不知道,你要为这个孩子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优雅,犹如大提琴的音色。
但慕初晴旋即回头,眼中燃烧着的,却是愤怒的火焰。
她压低了嗓子——不想王恂知道她和这个男人在争吵,本能的,她不想让他们在这里大打出手,但她说的话,一丝儿客气都没有:“薄总,我和外子的事情,不必你操心。外子一直对我很好。我想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至于孩子,每个做母亲的,但凡是有点儿人性的,都会做出我这样的选择的,不用你来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
薄怀愣了一下,咬牙问她:“付出性命你也在所不惜?”
“我未必会死。就算我真的会死,那么至少,我死的很值得。”慕初晴昂首冷笑道。
薄怀皱起了眉头,半响不可思议的摇头苦笑:“简直就是……执迷不悟!你是被他洗脑了么?醒醒啊,你不是最讲究成本讲究利益精于计算的么?这样的你,难道会算不出来,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会有别的人占了你的房子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孩子,到时候,你拼了命又有什么意思?等成了鬼魂,难道你还能继续陪着他们不成?”
慕初晴只是冷笑不语。
男人永远不会明白的,作为母亲,能够为自己肚子里血脉相连的孩子付出什么。
薄怀见他原本以为是杀手锏的招数无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初晴,别怪我没告诉你,现在h市里头,是非多的很。其中有不少,就是冲着王恂他们兄弟两个来的。他们两个的身份,注定了他们必须得卷入那些复杂的纠纷之中不得脱身。何况那些事情,本就是积年的旧案,就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个漩涡,会暗暗吞噬无数的性命,你便是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你身边的人想一想?你想想燕桐,想想……你重视的这个孩子。再说,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你不止只有他这么一个选择。”说到最后,别的选择这句话,他格外露出了几分深情款款的神色。
慕初晴睨了他一眼。
她这会儿,似乎明白了一点儿薄怀的用意。
这个男人,盯着她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些事情,她身在局中,无法拨开迷雾将执棋之人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
但如果薄怀真的身在局外,那么他也没理由对这些事情知道的这样清楚明白。他更没有这个身份,来这里劝他们分开。
薄怀,怕也是这一局巨大棋盘的盘中人。
但他绝对不是那个执棋者,怕也不过是个马前卒。
分开?和王恂分开?
她做不到了的。
不光光是为了孩子,而是为了他们之间重重的谜团,为了她失去的记忆,为了这些时日的欢愉。
接着她就陷入了沉思:我到底有什么这么重要的呢?重要到,薄怀今天不管不顾的,也要特意来见我一趟,说这些挑拨离间的废话?
……她隐隐约约忽然有了感觉,或许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生父,和自己的血统。
王恂说过,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百年以来龙属唯一的血脉,而自己的母亲那边绝对没有任何特殊的,那么种种特殊,就只能是来自于父系的血脉了。
不过慕初晴这会儿没有想到,她对薄怀来说,并不只是“能生养”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气味太过分香甜,香甜到即使是掺杂了男人的气味,却还是让薄怀无法忽略,无法放弃,就像今天这样。
那种从血液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对薄怀来说,是一种比罂粟更致命的诱惑。
但慕初晴这会儿是懵然不知的。
她虽已经想了这么多,但实际上不过是转瞬须臾,旋即她抬头看了一眼薄怀,幽幽问道:“你也是异能者?”
这个答案,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